第642章 不认得老早以前的东西谁还记得清(15 / 17)

,包裹住他的脚掌,一种奇异的踏实感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他一步步向田地深处走去,走向昨夜跪倒的地方,走向梦中祖父和芳姑相依的地方,走向芳姑长眠的地方。

他站定,闭上眼。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过麦浪的沙沙声,像无数轻柔的低语。他深深地呼吸着,感受着脚下泥土的脉动。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极其悠长的声音,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又仿佛只是掠过耳畔的风声,轻轻拂过他的意识。那声音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与释然,像是跨越了漫长时光的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句终于被传达的、迟到了六十年的低语。

土地记得。

它回应了。

第九章 新的开始

脚下的泥土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那声悠长的叹息在林默耳畔萦绕不去,最终化作一股暖流,沉甸甸地坠入心底。他睁开眼,阳光刺破薄雾,洒在连绵的麦浪上,泛起一片细碎的金光。风拂过,麦穗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回应。他弯下腰,从湿润的泥土里捧起一捧,仔细端详。深褐色的土粒夹杂着细小的砂石和腐殖质,散发着一种混合了青草、露水和岁月沉淀的独特气息。这捧土在他掌心,不再仅仅是生产资料,不再仅仅是承载痛苦回忆的载体,它变得无比具体,无比厚重,仿佛托着一段凝固的时间,托着祖父的遗憾,托着芳姑的绝望,也托着他自己刚刚做出的、足以改变一生的抉择。

他赤着脚,一步步走回田埂,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实。村委那边的喧嚣似乎已经平息,但空气中残留的震惊和不解,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个村庄。当他穿着沾满泥巴的鞋子回到自家老屋时,几个相熟的年轻人正堵在门口,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默哥,你图啥啊?”领头的小伙子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急切,“那可是几百万!够你在城里买大房子,过好日子了!守着这破地,能长出金子来?”

林默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浇熄了心头的燥热。他抹了把嘴,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几张年轻的脸庞。

“金子长不出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但有些东西,比金子更沉。”

“啥东西?这地底下埋的死人骨头?”另一个年轻人脱口而出,语气带着几分不敬和不解。

林默的眼神骤然一凝,锐利如刀锋,刺得那年轻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没有动怒,只是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从泥土里挖出来,带着沉重的分量:“埋的是人命,是活生生的人,是被逼到绝路的人。埋的是我爷的腿,是芳姑的命,是这片地六十多年没咽下去的一口气。”他顿了顿,目光越过他们,投向门外那片沐浴在晨光中的田野,“这地,它记得。它不想被铲平,被盖上水泥,被忘得干干净净。”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他们习惯了林默的沉默寡言,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平静又如此坚定地表达。那眼神里的东西,让他们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心悸。最终,他们什么也没说,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质疑和不解并未就此消失。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默成了村里的“怪人”。年轻人大多不理解,甚至觉得他傻透了,放着天大的好处不要。老人们则沉默得多,偶尔在村头巷尾遇见,浑浊的眼睛里会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惊讶,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尘封已久的触动。只有老支书张老头,在某个傍晚,背着手踱到林默的地头,看着他在夕阳下独自清理田埂上的杂草,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第二天一早,林默发现田埂边多了几块码放整齐的旧砖头。

林默开始了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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