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啊!我姐姐……我姐姐就躲在人群里看着……哭得昏死过去好几次……”
“后来……后来他们把他关在祠堂里……没几天……人就没了……”陈阿婆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绝望,“说是……说是畏罪自杀……可谁信啊!我姐姐不信!她偷偷去看过……他身上……全是伤啊……”
“我姐姐……她性子烈……她知道是陈大牛搞的鬼!她知道林德昌是被冤枉的!”陈阿婆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她跟我说……她手里有证据!是林德昌留给她的一些东西……能证明那地本来就是林家的!能证明陈大牛在撒谎!”
“她……她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了……”陈阿婆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带着一种深切的恐惧,“她说……藏在‘梨树下’……还有……‘井底’……她说……等风头过去……等世道好了……再拿出来……给林德昌讨个公道……”
“可是……没等到啊……”陈阿婆的眼泪再次决堤,泣不成声,“陈大牛……那个畜生!他怕事情败露……他……他到处散布谣言……说我姐姐跟林德昌不清不楚……是破鞋……逼得我姐姐……走投无路……”
“那天晚上……下着好大的雨……”陈阿婆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我姐姐……她……她穿着林德昌送她的那件蓝布衫……一个人……去了村西头……那口早就没人用的枯井……”
“第二天……人……人就在井里了……”陈阿婆再也说不下去,伏在轮椅扶手上,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了数十年的、撕心裂肺的痛哭。
林守成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陈阿婆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梨树下……井底……铁盒……怀表……照片……人骨……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陈阿婆血泪交织的控诉,残酷地串联起来!
林德昌被陈大牛诬告,在梨树下被批斗致死。
陈素芬将能证明林德昌清白和土地归属的证据(地契、信件?)分别藏在梨树下和枯井里,然后被陈大牛逼得投井自尽。
陈大牛,那个在官方档案上登记为土地主人的陈大牛,那个他父亲林老汉的原名——林大牛!
而他自己……领养证明上冰冷的文字,陈阿婆口中那个被冤死的林德昌……
一个石破天惊、足以颠覆他整个生命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林德昌……陈素芬……
他……他难道是……?!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林守成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脸色惨白如纸,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冲出陈阿婆的房间,冲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对着水池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绝望和彻骨的寒意,瞬间将他淹没。
他扶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大口喘着粗气,镜子里映出一张失魂落魄、写满惊骇的脸。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颤抖着手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王秀兰的短信:
“我带小宝走了。协议在你枕头下面。签不签,随你。别再找我。”
短信下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儿子小宝背着小书包,站在一辆出租车的后备箱旁,小小的脸上带着茫然和不安。王秀兰只拍到了她拉着行李箱的半边身影,决绝而疏离。
林守成看着照片,又想起陈阿婆泣血的诉说,想起枯井里的白骨,想起梨树上的刻痕,想起领养证明上“林德昌之孙”那呼之欲出的身份……现实与历史的双重巨浪,将他狠狠拍在命运的礁石上,粉身碎骨。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上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