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谁要是真心碰了它们就能看见这片土地连着筋带着血的事儿(3 / 21)

下。他移开视线,语气平稳无波:“林穗,发展需要代价。南荔镇需要这条连接港口的主干道,需要就业和税收。这片果园的产值,远低于它作为商业用地的价值。补偿标准是经过专业评估的,符合……”

“符合哪条法律?哪条规定了记忆和情感的市场价格?” 林穗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法庭上质证的锋利,“我祖父用命护住的树,我母亲在树下……这些树根里缠着的东西,你们评估报告里有一行字提到吗?” 她想起地契背面那个小小的手印,想起祖父在暴雨中嘶吼的脸,胸口堵得发慌。

周远下颌线绷紧,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再开口时,声音更冷硬了几分:“林穗,这不是法庭辩论。征收是既定政策,具有法律效力。个人情感不能凌驾于集体发展之上。协议你仔细看看,有任何异议,可以走法律程序申诉。” 他把文件袋放在廊下的石墩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还有,” 他转身欲走,脚步却又顿住,侧过头,目光复杂地扫过那棵沉默的老荔枝树,“施工队明天会进场做前期测绘。你……最好把贵重物品收拾一下。”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走向门口,车门关上的闷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越野车引擎的轰鸣声远去,卷起一阵尘土。

七婆担忧地看着林穗煞白的脸,叹了口气:“唉,阿远这孩子……小时候多好啊,总护着你。现在当了官,怎么……” 她摇摇头,端起空碗,蹒跚着走回隔壁院子。

月光依旧冰冷。林穗慢慢蹲下身,捡起石墩上那个沉重的文件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牛皮纸,掌心那团六十年前的泥土却像有生命般,微微发烫。她低头凝视着这团来自过去的馈赠,或者说,诅咒。泥土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仿佛里面真的囚禁着无数无声的哭泣。远处,似乎已经传来了推土机隐约的轰鸣。

第三章 母亲的树

推土机的轰鸣声像钝刀,一下下刮着林穗的耳膜。那声音并非来自远处,而是盘踞在果园边缘,带着金属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推进感。周远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施工队明天会进场做前期测绘”。明天。她只有一夜的时间。

掌心那团六十年前的泥土依旧在发烫,咸腥的气息固执地钻进鼻腔,提醒着她这片土地下埋藏的秘密。她不能等。不能等到推土机碾过,将那些无声的记忆彻底碾碎成尘埃。

林穗猛地站起身,文件袋被她随手丢在冰冷的石墩上。她甚至没顾得上擦掉掌心的泥污,便一头扎进了庭院深处那片沉默的荔枝林。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带着夜露的凉意,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记忆边缘。

她凭着模糊的童年印象,在纵横交错的树影间穿梭。哪一棵?母亲的名字刻在哪一棵树上?记忆像蒙尘的旧照片,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一棵并不特别高大的树,树皮比其他树更光滑些,位置……似乎靠近果园西边的小水塘?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即将触碰的未知。她拨开一丛低垂的枝叶,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照亮了前方一棵孤零零的荔枝树。它的树干确实比周围的更显光滑,树冠的形状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林穗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

借着清冷的月光,她终于在树干离地约一人高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名字——用刀尖笨拙地刻下的两个字:“阿英”。那是母亲的小名。字迹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边缘被新生的树皮微微覆盖,却依旧清晰可辨。指尖触碰到那凹凸不平的刻痕,冰凉的树皮下,仿佛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就是它了。

林穗深吸一口气,将沾着六十年前泥土的手掌,轻轻按在了刻着“阿英”的

site sta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