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七’……这样一路推演下去,最终的指向……”
他的手指沿着纸上曲折的线条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点上。那个点,正对着窗外那棵老槐树!
“就是老槐树!”周铁栓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干瘦的手紧紧抓住了桌沿,“那数字呢?蒲公英图案旁边的数字‘九、二、六’?”
“深度!”陈默脱口而出,心脏狂跳,“‘随风入土’……‘入土’!九尺二寸六分!或者……九步二尺六寸?总之,是埋藏的深度!”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种拨云见日的狂喜。困扰两代人的秘密,祖父日记里语焉不详的“誓言”和“树下之物”,终于被他们联手破解了密码!
“快!去树下!”周铁栓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老人。
陈默也立刻抓起手电筒,两人冲出书房,直奔院中那棵饱经沧桑的老槐树。
树下,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陈默用手电光仔细照着树干根部,寻找着可能的标记。周铁栓则蹲下身,用他那双粗糙的手,一寸寸地抚摸着树根周围的土地,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这里!”周铁栓突然停下手,指着一处树根虬结、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地方,“土……不一样。下面的土,更松软些。”
陈默立刻找来铁锹,在周铁栓指点的位置小心地挖掘起来。泥土被一锹锹翻开,带着陈腐的草木根茎气息。两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手电光柱在翻开的泥土上颤抖。
挖到大约半米深时,铁锹碰到了硬物。不是石头,是木头!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动作更加小心。很快,一个锈迹斑斑、几乎与泥土同色的铁皮盒子被挖了出来。盒子不大,却异常沉重,表面布满了深褐色的锈蚀,锁扣已经完全锈死。
“是它……就是它!”周铁栓的声音哽咽了,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拂去盒子上的泥土。
陈默找来工具,费了好大劲才撬开锈死的盒盖。一股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一叠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纸张早已发黄发脆,边缘被霉菌侵蚀;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同样泛黄的纸。
陈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折叠的纸。那是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线条粗犷,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地名和符号。地图下方,有一行小字,字迹虽然模糊,却还能辨认:
“青山兄:此物关乎十二位兄弟埋骨之所,万望守诺,待风平浪静,送其归乡。然时局骤变,弟恐难践约,重托于兄。若弟身死,盼兄代行。大勇绝笔。”
落款日期:一九四三年腊月廿三。
陈默和周铁栓看着这行字,久久无言。手电光下,发黄的地图和那行沉重的绝笔字,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原来,“老槐树下的誓言”,是游击队长周大勇在生死关头,托付给陈青山寻找并安葬十二位牺牲战友遗骨的承诺!祖父陈青山守护的,不仅仅是一支游击队,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生死之托!
然而,“时局骤变,弟恐难践约”……周大勇最终没能回来。而祖父陈青山,直到去世,也未能完成这个埋藏在老槐树下的誓言。
月光穿过老槐树稀疏的枝桠,洒在锈蚀的铁盒和那张承载着未竟承诺的地图上,一片冰凉。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土地在低语,诉说着八十年前那场未能兑现的约定。
第六章 两难抉择
铁盒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那张标注着十二处无名坟茔的地图摊在陈默掌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周大勇绝笔信上“十二位兄弟埋骨之所”的字迹,透过八十年的时光,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周铁栓佝偻着背,粗糙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