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学究刚下学,盛长枫就被身边的小厮拽到了角落,几句低语听得他脸色骤变。
他的小娘趁着爹爹昨日被留宫中,要变卖家产、抛弃盛家跑路?
“胡说!我小娘才不是那样的人!”
盛长枫心里慌得厉害。
他哪里还顾得上外男不得入内院的规矩,拔腿就往后院跑,小厮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也拦不住他。
一路跑到林夕阁外,盛长枫停住脚步。
往日常开的院门如今紧紧闭着,门环上还挂着一把铜锁。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伸手拍着门板。
“阿娘!我是长枫啊!阿娘,你开开门!”
屋内,林噙霜正失魂落魄地坐在空荡荡的桌边。
往日里伺候她的女使全被发卖,只剩一个王若弗安插进来的绿萝,站在角落不言不语。
她望着窗外,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步错,步步错,这一年禁足,主君怕是很快就会把她忘了。
忽然,门外传来儿子的声音。
林噙霜的眼睛瞬间亮了,踉跄着往门口跑,隔着门板喊
“枫儿!是我的枫儿吗?你怎么来后院了?是不是你爹爹让你来的?他是不是消气了?”
盛长枫趴在门缝上,看着里面模糊的身影,心里又酸又堵,想问的话脱口而出。
“阿娘,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要拿着银子跑了,不管我和墨兰,不管盛家了?”
“不是!枫儿你听娘解释!”
林噙霜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娘是为了你和墨兰啊!你外祖当年就是被抓后一去不回,娘怕、娘怕你爹爹也出事,怕盛家倒了,你们无依无靠!娘就算要走,也是想带着你们一起走啊!”
她顿了顿,又急忙补充。
“枫儿,你去帮娘跟你爹爹求求情好不好?让他别发卖雪娘,她跟了我十多年,没犯过错、还有娘,娘知道错了,你让他别禁我这么久,好不好?”
盛长枫听着阿娘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知道小娘疼他,对他全心全意,可这份疼,却用错了法子。
爹爹常跟他说家族荣辱与共、平日教他圣贤书,二哥哥也会细心教导他,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是庶子就区别对待。
他虽然贪玩,却也分得清是非。
爹爹待小娘那样好,她怎么就不肯信爹爹一次?
他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执拗。
“阿娘,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爹爹的为人你最清楚,他怎么会让我们出事?我和墨兰是盛家的孩子,盛家好,我们才好,是要共荣共损的啊!您怎么就不明白?”
盛长枫站在门外,心里又乱又沉、他既心疼母亲,又替爹爹委屈,更不知道这事该怎么收场。
“长枫,娘真的是为了你们啊!”
门板后的林噙霜,委屈啊。
“娘为了你们,连脸面都豁出去了,你怎么就什么都不明白?你和墨儿,可是娘的命啊!”
盛长枫站在门外,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胡乱抹了把脸。
却也没再矫情。
十三岁的少年,往日里总带着贪玩的跳脱,此刻脸上却显出从未有过的坚定,声音也沉了沉。
“小娘,爹爹既已罚您禁足一年,您就好好在阁里反省。儿子以后会好好读书,不惹您和爹爹生气。”
“您在林夕阁安心清修,不用太久,六七年就好。等儿子高中进士,定会成为您的依靠,让您抬起头。阿娘如今爹爹待我和墨兰真的是一视同仁,您不用总想着刻意讨好。以后有儿子在,定让您过上自在日子。阿娘,您别再折腾了,好不好?”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