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都返乡了,
官府还咬死不肯翻案。」
「某一时气不过,某便趁着咱漕帮年初送货的功夫去了趟杭州,顺便将拿办案的聂捕快绑回了船上,可惜,这只招供到开天辟地时袭击了盘古,便没撑住咽气了,口供还在这间寺庙里供着呢。」
葛成说到这里,转过身抬手朝佛像前指了指。
他两手一摊,认真地看看何心隐:「某跟何大侠不一样,跟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沾不上边,也不懂争权谋利那一套,某行走江湖,只做最简单的事情,
锄强扶弱!」
「这次,也是一样。」
言辞恳切,语气真挚。
何心隐静静听着,也不由为之动容。
尤其听到锄强扶弱一句后,何心隐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葛成见状,这才如释重负,展颜一笑。
他是真心不希望何心隐误会,将他视为心机深沉,两头算计,只为了金银财宝,亦或者诏安为官的那一类人。
葛成将陈年旧案一股脑往外捅,只是希望何心隐能明白,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与话本有相符的一面,无非就是拉帮结伙,打打杀杀。
同时,又与「远离朝政,自称一统」的美化加工有所不同,基本上很难有脱离政治的存在。
或者说,能不能参与政事,向来是「大侠」的标准。
闻名天下的大侠,无不是贯彻自己的意志,向朝局施加影响。
当初蓝道行算计严嵩,邵朽在隆庆年间为高拱谋划「复相」,汪直称王建制一心互市,莫不如是。
至于一省之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往往是开帮立派,设卡收税,与地方乡绅、
官府互为表里。
臂如招纳亡命的太仓张家,乃至葛成托张家的关系这些年寄身的漕帮,多是这等现状。
混得最差的,当属不沾权势的独行客。
只能单打独斗,口中喊着行侠仗义,干着劫富济贫的勾当,葛成便是如此。
虽说今次山东之事有太仓张家暗中授意,却也是实打实地自己愿意出这个头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遇到了何心隐一一与自己立场截然相反的道上大侠。
越是无名的侠客,越是敬佩那等操弄风云,动摇局势的大侠。
葛成素来敬重何心隐。
杀污吏抗苛税、算计奸相严嵩、周游天下讲道、揭帖谏言皇帝-简直就是江湖传说。
当江湖传说站在对立面,着实不是什么好受的体验,
甚至一度让葛成怀疑起了自己。
到底是何心隐背弃了江湖道义,还是他葛成行差踏错。
何心隐察觉到的暖味,概是来源于此。
因为哪怕是葛成自己,也着实在犹疑之间。
他只想向面前这位当世大侠论个明白,到底谁错了。
葛成就这样坐在门槛上,旁若无人般说着掉脑袋的话。
「某是不禅于扯旗造反的。
语及此刻,可谓惊煞旁人。
不仅葛成身后几名骨干勃然变色,院中的赤民们更是翁然作响,齐齐缩了缩脖子。
葛成视若无睹,声音再高了三分:「嘉靖三十二年,师尚诏率区区三百饥民造反,不几月,便拥兵数万,转战三省,破府、州、县城数十座,杀破官军万人,某得能耐未必比师尚诏差了,身死道消前博个名声出来亦是垂手可得。」
「不过,彼时是天灾,百姓饥死饿毙无算,太祖留下的赈济仓空空如野,赈济的银两成了贪官们的华贵首饰,百姓实在没了活路。」
「如今是人祸,朝廷与士绅斗法,逼得咱们停耕罢市,补税退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