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哭灵,各陈哀思与效忠之心。轮到萧栎时,他刚跪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一个过气的帝王,也配称‘王叔’近前哭灵?怕是想借丧仪复起吧。”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萧栎身子一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哭得更痛——他哭先帝早逝,哭大吴遭魏党荼毒,更哭自己空有王叔与前帝之名,却无力护国安民,只能在宗室的非议中苟活。“先帝……臣栎无能,当年未能识破魏党阴谋,今日愿以余生报大吴、报陛下!”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一声比一声重,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滴在素色孝服上,晕开点点暗红。哭毕起身,他颤抖着递上袖中的水利章程:“陛下,此乃臣封地水利之法,可解江南水患,愿助新政。”萧燊看着他额角的伤,又看了看这份比旁人厚重几分的章程,起身亲自扶他,手掌触到他冰凉的手臂时,心中微动:“王叔请起,你的心意,朕知道。”这声“王叔”,是登基后第一次当众相称,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哀乐都仿佛低了几分。
沈敬之在旁记录,见萧燊如此,心中暗叹——陛下这声“王叔”,既尊了辈分,也定了萧栎的位置,更向宗室传递了“唯才是举”的信号。萧燊翻开章程,越看越动容,上面不仅有详细的沟渠图纸,标注着宽度、深度与走向,还有用工预算、农户动员之法,甚至连如何组织工匠、如何储备防汛物资都写得一清二楚,比工部拟定的初案还要详实。“王叔亲自督建的?”他抬眸问,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萧栎心头一热,连忙回道:“回陛下,臣封地去年遭涝,百姓流离失所,臣带人修了半年水渠,深知水患之苦,这些都是臣亲身体会总结的。”萧燊点点头,对内侍道:“赏王叔参汤,再取一件狐裘来,先去偏殿歇息。”萧栎虽未得爵位或财帛赏赐,却比获赏还激动——这声关心,这份认可,比任何虚名都珍贵。他退到偏殿,捧着温热的参汤,看着窗外的白烛,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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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灵完毕,萧燊在偏殿宴请合格藩王,殿内摆着八张圆桌,桌上陈列着素色餐具与简单的菜肴——先帝丧期,宴席从简。萧燊特意让内侍在自己左手边加设一张座位,亲自请萧栎坐下:“王叔辈分最高,当坐此处。”晋王刚要开口质疑,便被萧燊投来的目光止住,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席间,萧燊特意问萧栎:“王叔觉得江南水利当如何推进?朕听说江南去年水患,百姓苦不堪言。”萧栎定了定神,从沟渠修缮的优先级讲到农户参与的激励措施,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江南水患,根源在沟渠淤塞、堤坝失修,臣建议先疏通主干河道,再修支渠,同时让农户以工代赈,既解决劳力问题,又能让百姓得些收入。”萧燊听罢笑道:“王叔深谙民生,比朕想得周全。”宴后,萧燊单独留萧栎议事,屏退左右后道:“王叔,朕知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宗室非议不足惧,只要你真心做事,朕便信你、用你。”萧栎重重磕头,额头再次触到冰冷的地面,却觉得无比踏实:“陛下信臣,臣万死不辞!”
丧仪期间,萧燊借宗亲议事之机,在太和殿偏殿颁布《宗室新规》,三十余名宗室成员全部到场,肃立聆听。新规共十条,由沈敬之高声宣读:“一、宗室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不得兼任地方官职;二、不得私纳魏党余孽及其他奸佞之人,凡窝藏者,与奸佞同罪;三、不得恃宠骄纵,欺压百姓,违者削爵夺俸;四、藩王封地赋税,需按规定上缴朝廷,不得私设税卡、截留税款;五、宗室子弟需入国子监学习,考核合格方可承袭爵位;六、凡为新政立功者,按功封赏,增食邑、赐匾额;七、不得私蓄甲兵,王府护卫不得超过规定人数;八、需定期向朝廷呈交封地实情奏报,不得隐瞒灾情与吏治问题;九、与外廷官员交往需报备宗人府;十、违反以上条款者,视情节轻重,予以斥责、削爵、流放、赐死处置。”新规由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