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了,这就是快的好处。”解决了军情传递的问题,他又亲赴草原深处,与匈奴部落和谈。匈奴首领见他只带了两个随从,不带兵器,只携了江南的丝绸和茶叶,不禁动容。谢渊笑道:“打仗伤的是百姓,互市赚的是生计,为何要拼个你死我活?”最终定下“以茶换马,以布易羊”的盟约,既解了边民无盐之苦,又消弭了战乱隐患。冬夜巡营时,他见一个伤兵裹着破棉絮发抖,当即解下自身的狐裘,亲手为他披上,自己只着单袍站在风雪中,老亲兵要脱衣给他,他却摆手:“我是尚书,冻不坏,他伤着腿,不能再受寒。”
边民为避战乱,多躲入深山岩洞,吃野果、喝雪水,不少老人孩子染了风寒。谢渊得知后,立刻派人在山下平坦处筑“安边堡”,夯土为墙,盖起五十间土坯房,又从关内调运麦种和耕牛,划给每户十亩耕地。他还特意从江南请来两名织布工匠,在堡中设了“织坊”,教边地女子织布。有个叫巴图的老牧民,带着全家来谢渊,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茶,颤声说:“谢大人一来,咱不用再躲狼,也不用怕兵了,连过冬的棉衣都有了!”奶茶里放了最珍贵的奶豆腐,是老牧民舍不得吃的。谢渊接过奶茶一饮而尽,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底,他拍着巴图的肩膀笑答:“同是大吴子民,本就该守望相助。你们安心种地、放羊,有我在,谁也不敢来欺负你们。”他还让人在堡外立了块“汉蒙一家”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两种文字,风吹雨打,字迹却愈发清晰。
匈奴首领感其诚信,亲自赶着一百匹良马来到雁门关,在关前立“盟誓碑”,碑上刻着“永结秦晋,不相侵扰”。谢渊回京复命时,戍卒与边民十里相送,队伍从雁门关一直排到山下的安边堡。有个叫赵二柱的士卒,把妻子绣的“忠勇”二字粗布鞋垫塞给他,针脚虽拙,却绣得密密实实:“大人,这鞋垫防潮,您路上穿。”谢渊收下鞋垫,从袖中摸出半锭银子递给她:“给孩子买些糖吃。”萧燊审定此节时,正翻看着谢渊的《戍边札记》,其中一页画着那双鞋垫的草图,旁注“赵二柱妻绣,针脚密,民心实”。他忆及《民本策》中“守边先安边,安边先安民”的批注,提笔写道:“谢师以仁安边,胜十万雄师。他守的不是关隘,是民心——此‘师’乃本宫读其遗作后所认,敬其心,敬其行,更敬其‘以民为盾’的担当。”
卷宗附的戍卒名册残页,是从兵部档案馆的旧柜中找到的,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工工整整。“赵二柱”“李铁山”等名字旁,均有“赏布二匹、银五两”的记录,笔迹正是谢渊亲书,笔锋间藏着对士卒的体恤。编修官还走访了赵二柱的后人,他的孙子赵承业如今在雁门关当差,家里还珍藏着当年谢渊赏赐的布匹,虽已褪色,却被裱在镜框里。赵承业说:“爷爷临终前说,谢大人是百姓的官,也是当兵的官,让我们世世代代都记着他。”这些细节,都被编修官详实记录在案,作为谢渊戍边功绩的佐证。
河南大旱,整整三个月没下一滴雨,土地龟裂得像老树皮,用锄头一挖就碎成粉末,麦种播下不过三日便枯成了灰。谢渊以户部尚书兼河南巡抚之职,星夜赶赴灾区,马车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跑了三天三夜,他几乎没合过眼,抵达河南府时,嘴唇都裂出了血口子。刚下马车,就见一个老农抱着枯苗坐在田埂上痛哭,枯苗的根须裸露在外,早已失去生机。谢渊快步上前,当即跪地检视土壤,指节磨出血痕仍不止步,指尖捻起一把土,土屑从指缝间簌簌落下。他站起身,决然道:“三日之内,必引黄河水入田!若办不到,我谢渊自请罢官,以谢河南百姓!”他当即召集当地官吏和乡绅,亲自画出引水渠的路线图,图上的每一个拐点,都是他用脚丈量过的。随后亲率数千役夫沿黄河挖渠,脚被碎石扎破,便用粗布裹伤,鲜血渗过粗布,在渠边留下一个个暗红的脚印,却仍带队勘测不辍。
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