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曩昔同饕民脂竭,今朝索命魂休(2 / 7)

荡。萧桓猛地打个寒颤,攥紧了枕头下的账册,指节泛白。账册上“西北军饷”四字硌着掌心,他突然想起三年前西北送来的急报,说戍卒冻饿而死,当时魏进忠说“刁民夸大其词”,他便随手搁在了一旁。“这奸贼死了也不安生!”他在心里暗骂,冷汗却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枕巾。

刚合眼没半刻,一股焦臭味就钻进鼻子——不是烛灰的淡味,是皮肉被毒酒蚀烂的腥甜,混着陈年血污的腐气,顺着领口往五脏六腑里钻,冻得萧桓骨头缝都发疼。他想翻身,身子却沉得像灌了铅,眼皮重得黏了朱砂,怎么挣都睁不开。耳边开始响着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东西在啃噬金砖,又像有人拖着朽烂的脚步,一步步逼近龙床。

“陛下……臣来给您送‘分红’了……”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被毒酒灼烂的喉咙漏着风,每个字都带着嘶嘶的怪响,喷在耳廓上,凉得刺骨。萧桓心头一紧——这是魏进忠的声音!那被他枭首三日、尸身浸在毒酒里的奸贼,竟真的化成厉鬼寻来了!他拼尽全力睁眼,睫毛上的冷汗黏在一起,好不容易掀开一条缝,就看见床前立着个黑影:魏进忠的头颅歪搭在腐黑的脖颈上,皮肉外翻处渗着黑血,半边脸烂成焦炭,露着森白的牙床;身上的官袍被血浸透,贴在朽烂的躯干上,每动一下,就有碎肉落在金砖上,发出“啪嗒”的闷响,与他听见的“沙沙”声重合。那黑影手里攥着半块鎏金令牌,与床侧那半枚一对,严丝合缝,像从没分开过,牌面的鎏金被血浸成暗红,活似个渗血的鬼眼。

他拼尽全力睁眼,终于看清床前黑影:魏进忠的头颅歪搭在腐黑的脖颈上,皮肉外翻处渗着黑血,半边脸烂成焦炭,正是他悬首城楼三日的模样;身上的官袍被血浸透,贴在朽烂的躯干上,每动一下,就有碎肉落在金砖上,发出“啪嗒”的闷响。那黑影手里攥着半块鎏金令牌,与床侧那半枚一对,严丝合缝,像从没分开过。

“魏进忠!你这反贼鬼魂,也敢闯朕的养心殿!”萧桓厉声喝骂,声音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尾音都发颤。他想撑着身子坐起,却发现四肢像被无形的鬼爪按住,动弹不得。黑影缓缓抬头,焦黑的眼窝对着他,烂嘴角吃力地扯了扯,竟露出个诡异的笑,黑血顺着嘴角淌下来,滴在龙床锦缎上,洇出深色的印子:“陛下息怒,臣不是来作祟的,是来给您送‘共犯’凭证的——您看,这账册您还没看完呢。”他抬手时,枯骨似的手指上挂着半块腐肉,指向御案的方向,那里的秘账不知何时摊了开来,“西北军饷”四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往前迈一步,腐肉簌簌往下掉,落在金砖上洇出黑渍,与砖缝里的陈年血渍融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轻响。焦臭味更浓了,萧桓忍不住偏头咳嗽,却被那股腥气呛得眼泪直流。“陛下还记得西北那五十万两军饷吗?”魏进忠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断了线的风筝,“臣克扣下来,三十万两换了夜明珠送您生辰,珠子大得像鸽蛋,您捧着它在暖阁赏雪,说‘魏卿最懂朕’;二十万两留着养东厂理刑院的弟兄,帮您盯那些‘多嘴’的言官——您赏雪时暖炉烧得旺,怎么没想起戍卒冻裂的手指?他们的血,都冻成冰碴子了,比您的暖炉炭还冷。”

萧桓呼吸骤然急促,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去年生辰那枚鸽蛋大的夜明珠猛地浮在眼前——当时魏进忠用锦盒捧着送来,说“番邦贡品,独献陛下”,珠子在烛火下泛着暖光,他竟从没想过那光泽是用戍卒的命换的。“你胡说!朕何时与你同流合污!”他嘶吼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指尖冰凉,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浸湿了素色常服。他猛地想坐起身,却发现身子被压得更紧,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按在他身上,指甲掐进皮肉里,疼得钻心。

魏进忠的鬼魂飘到他跟前,腐烂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萧桓下意识地偏头,却被鬼魂枯瘦的手捏住下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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