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不认得老早以前的东西谁还记得清(8 / 17)

。断腿之痛,被驱逐离乡之痛,还有……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夺走的剜心之痛!阁楼日记后面那僵硬死板的字迹,那再无“芳姑”二字的空白,原来是这样来的!巨大的痛苦扼杀了祖父所有的鲜活,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躯壳。

“那……芳姑呢?”林默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芳姑后来怎么样了?她……她被迫嫁人了吗?”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也是所有谜团的终点。

老张沉默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粗糙开裂的手掌,久久不语。院子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压抑得让人窒息。

过了许久,久到林默以为老张不会再开口时,他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艰难地说道:

“芳姑……芳姑她……没嫁成。”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没嫁成?什么意思?”

老张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恐惧,他看向林默,嘴唇哆嗦着:“就在你爷爷被扔出村子的第二天……天还没亮……有人在……在刘家后院的那口老井里……发现了芳姑……”

林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冷刺骨。

井?

芳姑……投井了?

那个穿着蓝布衫,腕上银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年轻女子?那个在祖父日记里鲜活灵动、在祖父梦中哭泣的女子?那个与他祖父相约私奔、却被无情拆散的芳姑?

她就那样……沉入了冰冷的井底?

林默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磨上。他大口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裤兜里,那枚冰冷的银镯仿佛突然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皮肤。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口袋,指尖触碰到镯子上那个冰冷的“芳”字。

“那……她的……她的尸首呢?”林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张的眼神躲闪着,充满了深重的忌讳和恐惧。他再次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

“刘家……刘家嫌丢人……当天夜里……就……就悄悄埋了……”

“埋哪儿了?!”林默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步跨到老张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老张被他眼中的血丝和疯狂吓了一跳,身体往后缩了缩,嘴唇翕动着,最终,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望向村外那片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的田野,那片属于林默的、祖传的十亩地。

他没有说话。

但那个沉默的、充满恐惧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冻僵。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那片土地上,金灿灿的一片,仿佛铺满了碎金。可在他眼中,那片土地却骤然变得无比陌生,无比阴森。

芳姑……就埋在那里?

埋在他刚刚翻耕过、流下汗水的泥土之下?

埋在那片他曾经厌恶、如今却开始感到神秘莫测的土地深处?

“以血养土……”王老汉那句神神叨叨的话,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里炸响。

他踉跄着冲出老张家的院子,像一具失了魂的躯壳,跌跌撞撞地奔向那片田野。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田埂上,扭曲而孤独。他跑到田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松软的泥土上。

他伸出颤抖的手,抓起一把温热的泥土。泥土的腥气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涌入鼻腔。他低下头,死死盯着掌心里这捧深褐色的、孕育着生命的泥土。

芳姑就在这里?

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绝望,她的生命……最终都归于这片沉默的泥土?

“土地记得……”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他仿佛看到六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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