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守着祖业守着回忆不容易可城市要发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2 / 23)

,工地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槐树巷从未如此安静过,静得能听到远处城市隐约的喧嚣,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林书恒没有开大灯,只点亮了柜台上一盏老式的绿色玻璃罩台灯。昏黄的光晕在狭小的空间里晕开,勉强照亮他周围堆积的书山。他走到一个靠墙的书架前,那里摆放的书籍最为陈旧,书脊大多破损,纸张泛黄发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熟悉的书脊,最后停留在一本厚重的、深褐色封皮的书上——《辞源》。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抽出来,沉甸甸的。封皮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的硬纸板。他翻开扉页,一行熟悉的、刚劲有力的钢笔字映入眼帘:“购于一九八五年春。林正华。” 字迹有些褪色,但依旧清晰。

他抱着书,走到窗边那把父亲常坐的旧藤椅旁,慢慢坐下。藤椅发出吱呀的轻响。窗外,老槐树巨大的黑影在夜色中沉默矗立,枝桠伸展,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他摩挲着粗糙的封皮,感受着书页边缘的毛糙,仿佛能触摸到父亲当年翻阅时留下的温度。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沉默的,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他记得父亲坐在这个位置,就着这盏台灯的光,一页页翻看这本书的样子。眉头微锁,眼神专注,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每一个字,很少说话,更少对他笑。他记得父亲去世前,躺在病床上,干枯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太多他永远无法读懂的东西。

林书恒低下头,翻开《辞源》。书页间散发出陈旧的、混合着霉菌和油墨的气息。一张薄薄的、边缘卷曲的旧书签滑落出来,掉在他的膝盖上。那是一张普通的硬纸片,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他捏起书签,对着灯光看了看,又轻轻夹回书页里。

他靠在藤椅背上,闭上眼。窗外的黑暗无边无际,只有书店里这一点昏黄的灯火,像汪洋大海中一座孤独的灯塔。推土机的阴影仿佛已经压到了窗棂,但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中那本沉甸甸的旧书。书页的触感粗糙而真实,带着岁月沉淀的重量,也带着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留下的、无声的烙印。

第二章 暴雨之夜

夜色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将槐树巷彻底吞没。推土机在黑暗中蛰伏,像一头暂时收敛了爪牙的巨兽。林书恒在藤椅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台灯的光晕在书页上模糊成一片昏黄的光斑。他合上那本沉甸甸的《辞源》,指尖还残留着粗糙封皮的触感。窗外的老槐树,只剩下一个比夜色更浓重的剪影,沉默地伫立着,仿佛与这间小小的书店,共同构成废墟汪洋中最后一座孤岛。

他起身,熄了灯。书店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只有远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在天际涂抹出一层模糊而暧昧的光晕。他摸索着走上狭窄的阁楼,木板楼梯发出轻微的呻吟。躺在简易的床铺上,推土机白日里那永不停歇的轰鸣,似乎还在耳膜深处隐隐回荡,搅得人难以安眠。窗外,老槐树的枝叶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低语,像某种古老而固执的诉说。

不知过了多久,那低语声变了。起初是细密的敲击,噼噼啪啪地打在书店的瓦顶和窗棂上,很快便连成一片急促的、令人心悸的哗哗声。风也骤然猛烈起来,呼啸着穿过空荡的巷子,卷起尘土和碎屑,狠狠抽打在书店的墙壁和玻璃窗上。窗框在狂风的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暴雨来了。

这不是寻常的雨,是一场积蓄了太久力量的、近乎狂暴的宣泄。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密集得如同擂鼓,整个书店都在这自然的伟力下微微震颤。林书恒猛地坐起身,黑暗中,他听到楼下传来细微的、不祥的滴答声。

他迅速披衣下楼,借着窗外偶尔划破夜空的惨白闪电,看清了店内的情形。靠近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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