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限期搬迁!今天就是来清理场地,为后续施工做准备!识相的赶紧让开,别妨碍公务!”
“通知在哪?拿出来给我看!” 林穗寸步不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铁盒边缘,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没有正式文件,没有补偿协议,你们凭什么动我的地!”
“嘿!你这人怎么胡搅蛮缠!” 最先开口的男人似乎被激怒了,推土机的引擎又轰鸣起来,铲斗威胁性地向下压了压,“再不让开,后果自负!”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僵持时刻,一道沉稳的男声穿透了嘈杂:“都住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推土机的引擎声再次不甘心地低了下去。手电筒的光束移开,林穗眯起眼睛,适应了光线后,看到一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挺拔的男人从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旁快步走来。月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只是比记忆中更加硬朗,也……更加疏离。
周远。
林穗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涌上一股更复杂的情绪。愤怒、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埋在岁月尘埃下的酸楚。
周远走到推土机前,对驾驶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熄火。他转向林穗,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紧紧护在胸前的铁盒,以及她沾满泥土、指甲翻裂的双手。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穗,” 他的声音平静,公事公办的口吻,“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 林穗几乎要冷笑出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周主任,我倒要问问你!征收通知上白纸黑字写的最后期限还没到,你们凭什么提前进场毁我的果园?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合法合规’?”
周远沉默了一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最新的补充通知,” 他将文件递向林穗,“项目进度需要,部分区域提前进行场地平整,是经过报备批准的。补偿方案,我们可以再谈。”
林穗没有接那份文件。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周远,像要穿透他那层冷静的职业外壳。“再谈?谈什么?谈你们用推土机来‘谈’吗?” 她指着身后那片狼藉,声音带着尖锐的讽刺,“周远,你看看!你看看这片地!这里埋着我爸的信,浸着我妈的血,长着我爷爷拼死护下的树!在你眼里,它们就只是一堆等着被推平的障碍物,等着变成你项目报告里冷冰冰的数字吗?”
周远拿着文件的手僵在半空。林穗话语里强烈的痛苦和指控,像针一样刺向他。他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视线落在不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老荔枝树上——那是他们童年时最常玩耍的地方,他曾无数次笨拙地爬上树杈,只为给她摘最高处那颗最红的荔枝。
“项目有项目的考量……” 他试图解释,声音却干涩了几分。
“考量?” 林穗打断他,一步步逼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周远,你还记得这棵树吗?” 她指向那棵老树,“小时候,是谁在树下信誓旦旦地说,长大了要当果园的守护神,要帮阿穗把荔枝种得又大又甜,让所有人都羡慕?”
周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那段被刻意尘封的、带着荔枝清甜气息的记忆,猝不及防地被翻了出来,带着尖锐的棱角。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 他低声说,试图用成年人的世故来覆盖童年的纯真诺言。
“不懂事?” 林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愤怒,“所以你现在懂事了,懂到可以亲手带人来推平它了?” 巨大的悲愤和失望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推向周远的胸口,想把他推开,想远离这个背叛了所有记忆的人。
周远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