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谁要是真心碰了它们就能看见这片土地连着筋带着血的事儿(6 / 21)

乖,”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女儿柔软的发顶,“爸爸在……在埋一个宝贝。很重要的宝贝。”

“什么宝贝呀?阿穗要看!” 小女孩不依不饶,小手就要去扒拉那个土坑。

父亲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握得很紧,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现在不能看,”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等阿穗长大了,长得比这棵荔枝树还高的时候,再把它挖出来,好不好?这是……这是爸爸留给阿穗的宝藏。”

小小的阿穗似懂非懂,歪着头看着父亲眼中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还是懵懂地点了点头:“那……那阿穗帮爸爸看着宝藏!”

“好,好孩子。” 父亲的声音哽了一下,他迅速低下头,飞快地用泥土将铁盒掩埋、压实,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急促。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弯下腰,从旁边一棵低矮的荔枝树上,用力折下了一截带着几片嫩叶的树枝。那截树枝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棵刻着“阿英”的树,又低头凝视着懵懂的女儿,眼神里翻涌着无法言说的眷恋、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将那截荔枝树枝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头也不回地朝着果园外走去。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投在土地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画面骤然碎裂,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林穗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几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指尖那点冰凉的粘液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大口喘着气,目光死死锁定在刚才记忆画面中父亲埋下铁盒的位置——就在刻着母亲名字的荔枝树根旁,一处微微隆起的、覆盖着苔藓的泥土。

“宝藏……” 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那个被父亲称为“宝藏”的铁盒,那个他埋下时眼中翻涌着巨大痛苦的铁盒,那个他承诺留给长大的她的铁盒!

时间紧迫的警钟在脑中疯狂敲响。推土机的轰鸣似乎又近了几分。林穗没有丝毫犹豫,她扑到那处泥土前,顾不上找工具,直接用手疯狂地刨挖起来。指甲很快翻裂,渗出血丝,混合着冰凉的泥土,但她感觉不到疼。她的脑海里只剩下父亲埋下铁盒时那绝望的眼神和那句“天涯觅归途”。

泥土被一层层扒开,潮湿的土腥味混合着淡淡的铁锈气息钻入鼻腔。终于,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坚硬、冰冷、带着棱角的物体!

她动作更快,几下就将那东西周围的泥土彻底清理干净。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盒身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蚀,边缘有些变形,一把同样锈死的小锁挂在搭扣上,锁孔已经被锈迹完全堵死。

林穗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双手颤抖着,用力掰扯着那锈死的搭扣。铁锈簌簌落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

“咔哒!”

一声脆响,搭扣连同那把无用的锁一起,被她生生掰断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锈迹斑斑的铁盒盖子。

没有金光闪闪的珠宝,没有值钱的物件。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信件。信封已经泛黄发脆,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用钢笔写着地址,字迹从最初的工整有力,到后来的潦草颤抖,清晰地记录着书写者心境的变化。收件人无一例外,都是“林穗”或“吾女阿穗”。寄出地址五花八门,从南方的某个小城,到遥远的北方工业区,再到一些林穗从未听过的偏僻乡镇。

而每一封信的封口处,都夹着一片干枯的、失去了所有水分和颜色的荔枝叶。它们薄如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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