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片刻后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中带着置疑话回忆那年(5 / 14)

你爷爷啊……年轻时候,心思重。不像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只晓得伺候庄稼。”

她没再继续那个“不简单”的话题,反而像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起陈默爷爷的旧事。“他识文断字,在咱们柳塘村,那可是头一份。早年还去省城念过几天洋学堂……后来世道乱了,才回来的。”周婆婆的手指灵活地捻着麻丝,声音像老旧的纺车,“回来是回来了,可心没定。总爱往山里跑,有时候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也不说干啥去了,就闷头干活。村里人都说他性子怪,不合群。”

陈默的心跳得飞快。他想起那本发黄的日记本,想起那些模糊的字迹和反复出现的“老槐树下的誓言”。不合群?往山里跑?这些碎片和周婆婆欲言又止的“不简单”,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心底那个模糊的猜测。

“婆婆,”陈默试探着问,“您还记得……大概是1943年那会儿的事吗?”

周婆婆搓麻线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幽深。“1943年……”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年份,像是在咀嚼一段极其苦涩的回忆,“那年……天旱,收成不好。鬼子……还在呢。”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那年头,乱得很。夜里狗都不敢乱叫。”

她没再多说,但那寥寥数语里透出的沉重和压抑,让陈默仿佛触摸到了那个兵荒马乱年代的冰冷边缘。他想起日记本里那些日期,1943年的记录最多,字迹也最潦草,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

“我爷爷的日记里,”陈默小心翼翼地开口,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本用布包好的日记本,“提到过很多次‘老槐树下的誓言’,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话。”他翻开日记本,找到那些反复出现的模糊字迹,指给周婆婆看。

周婆婆眯起眼,凑近了看。她的手指在那些模糊的字迹上缓缓摩挲,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极细微的光在闪动。她看了很久,久到陈默几乎以为她睡着了。

“誓言……”老人终于喃喃出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是承诺。对着老槐树,对着这片地……发的誓。”她抬起头,目光越过陈默,投向门外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那年月,命不值钱。一个承诺,比命重。”

她收回目光,落在陈默脸上,眼神复杂难辨。“你爷爷……是个守诺的人。有些事,他带进土里了,可地……记得。”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陈默的耳朵,“老宅的地窖……很深。你爷爷……挖过。那年冬天,冷得邪乎,地窖里……藏过人。”

陈默的呼吸骤然屏住。藏过人?在1943年那个鬼子还在的冬天?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地下党?游击队?还是……?

“藏了谁?”他追问,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周婆婆却摇了摇头,重新拿起麻线搓起来,恢复了那种慢悠悠的腔调:“记不清喽……老糊涂了。只记得那阵子,你爷爷整宿整宿地守着地窖口,眼熬得通红。后来……后来就没事了。”她含糊地带过,显然不愿再深谈。

陈默知道,这已经是老人能透露的极限了。他收起日记本,心头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祖父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模糊又清晰——一个识文断字的农民,一个心思深重、不合群的人,一个在1943年那个寒冷的冬天,在地窖里藏匿过不知名人物、并为此整夜守护的人。地下交通员?这个之前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名词,此刻带着沉甸甸的分量,重重砸在他的认知里。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翻腾的思绪,陈默告别了周婆婆。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将柳塘村笼罩在一片静谧的蓝灰色里。他沿着村中的土路往老宅走,脚步有些沉重。周婆婆的话,日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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