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樊清回到住处,掌灯一瞧,自己脸上确实青紫了几块,膝盖和手掌也火辣辣地疼。
他草草用冷水敷了脸,心里又是懊恼又是忐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窦苗儿和柳庭恪联袂而至,一进门瞧见他这副模样,倒吸一口凉气:“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让江宁郡主打了一顿吧?”
她扭头就瞪柳庭恪,“我就说冒冒失失的过去不好,都怪你!”
柳庭恪眉头微蹙,心道江宁郡主秉性温婉持重,再怎样也不至于动手,但看樊清这狼狈相……
樊清臊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郡主岂会动手?是……是我自己出门时太急,没看清,摔、摔的。”
听他结结巴巴说完前因后果,窦苗儿和柳庭恪面面相觑。
窦苗儿抚着胸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可真是……”
话到嘴边,看他鼻青脸肿还一脸后怕又藏着喜色的模样,又说不下去了。
樊清却还记挂着“正事”,挠了挠头,牵扯到脸上的伤,嘶了一声,才道:“慎之,你的消息错了,郡主说了,陛下根本没提要给她选夫的事。”
柳庭恪佯装惊讶:“是吗?那可能是我听差了。”
樊清又接着说道,“不过……郡主倒是说,她愿意进宫请旨,只是……我只是个小小的工部司主事,万一入不得陛下的眼,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让郡主难堪?”
柳庭恪闻言,嘴角甚至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声道:“大哥多虑了,皇室对江宁郡主亏欠颇多,陛下早有补偿之心,郡主早年婚事不幸,如今但求一知心人相伴,只要郡主自己愿意,莫说你已是朝廷命官,便真是个白身,陛下多半也会成全,以示天家恩典。”
“话虽如此,” 樊清却认真起来,“郡主金枝玉叶,又那般品性才情,配我已是委屈,我若始终是个微末小官,她面上也无光不是?我不能让她因我被人背后议论。”
他说这话时,眼神异常坚定,倒显出几分男子气概来。
窦苗儿看着他,心中触动,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真的想好了吗?就在今日之前,你连这份心思都不曾有过……莫不是一时冲动,或是觉得郡主处境不易,心生怜悯?”
樊清被问得一愣,仔细想了想,才慢慢说道:“我也说不太清,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我没经历过,我就是觉得……江宁郡主是个极好的人。今天……虽然闹了笑话,但知道她也有意,我心里……就暖乎乎的,若是往后能跟她一块儿过日子,想想就……挺高兴的。”
他说着,嘴角忍不住又翘起来,配上青紫的脸,看起来像个不值钱的二傻子。
窦苗儿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担忧渐渐散了。
“罢了罢了,你自己想明白就好,郡主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经不起第二次磋磨,你既开了口,往后便要一心一意待她好。”
“那是自然!”
樊清立刻保证,随即又眼巴巴看向柳庭恪,“慎之,你脑子活络,有没有……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升升官?”
柳庭恪略一沉吟,指尖在桌上轻点:“升官么……此时骤然提拔,提的少了没有用,提得多了,等赐婚旨意一下,反倒容易惹人非议,说你靠裙带关系,不如……先提一提名声。”
“名声?” 樊清疑惑。
“嗯。”
柳庭恪眼中闪过精光,“大哥可记得开云兄的假肢?那图纸是你改进了数次才成的,效用非凡,如今开云兄在战场上威名赫赫,便是明证。
咱们让抗戎商会出面,开始对售卖、定制此种假肢,就说是你樊子清苦心研制,并已将图纸无偿赠与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