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边,衬得那截脖颈愈发白皙修长。
做完这一切,杨炯退后半步,端详片刻。
烛光下,亓官舒云鬓半挽,眉目如画,因着发髻清爽,更添几分明丽鲜活之气,方才那笼罩眉宇的沉郁之色,似乎也淡去了些。
“哪来这般多歪理!”杨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眼中却掠过一丝满意。
亓官舒转头看向妆台上的菱花铜镜。
镜中人影朦胧,鬓发整齐,面颊微红,眸中水光潋滟。是她,却又不太像平日的她,倒更像是个新婚出嫁的妇人。
她盯着看了半晌,小声嘀咕:“歪理?我倒觉得是正理。人也好,花也罢,归根究底,没什么不同。”
杨炯懒得与她争辩,直截了当道:“只要你定远伯府不掺和金陵那帮蠢材的勾当,我保你一家平安无事。这话,我说得出,便做得到。”
“当真?!”亓官舒倏然回首,眼中迸出惊喜的光彩。
杨炯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人,怎地满脑子尽是算计?偏又算不明白。若今夜真教周万霖那厮得手,你便是哭干眼泪,也悔之晚矣!”
亓官舒却莞尔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通透:“我从来不为未曾发生的事忧心,更不为过去之事懊悔。于我而言,只有眼下这一刻,最是要紧。”
说着,她眼波流转,盈盈望向杨炯,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些许促狭:“哎,要不要……我再数三个数?”
说着,竟真的玉手抓住衾被,邀君采撷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杨炯被她这话噎得面皮发烫,指了她半晌,终于憋出一句,“你可真行!”
说罢,再不敢停留,转身便走,步伐匆忙,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亓官舒望着他狼狈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笑着笑着,忽瞥见床角那件墨色小衣,眼珠一转,伸手拈起,朝门口娇声唤道:“喂!你的‘宝贝’忘了拿——!”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带上。
门外传来杨炯又羞又恼的低吼:“闭嘴!我不是变态!”
亓官舒捂着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待笑声渐歇,她独自坐在锦帐之中,望着铜镜里那个鬓发齐整、眉目鲜活的自己,一时竟有些恍惚。
镜中人唇角犹带笑意,眼中却浮起一层淡淡的迷茫。她伸出手,指尖轻触发髻。多少年了,她未曾这般开怀笑过,也未曾这般……鲜活地存在过。
却说杨炯出了房门,一路疾走。
夜风拂面,带着庭院中桃竹的淡香,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乱。方才屋内暖香旖旎、笑语嫣然的情形,与亓官舒那番似真似假、却又通透得叫人心惊的话语,交织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专拣僻静小径,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行至一处假山石畔,忽听“噌”的一声,一道黑影自山石后窜出,直挺挺拦在面前。
月光下,只见那人身着锦袍,头戴玉冠,双手叉腰,一副“捉奸拿双”的得意模样,不是郑邵又是谁?
郑邵指着杨炯,摇头晃脑,拖长了声音道:“噢——噢——噢!好你一个杨炯!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原来背地里干的是这般勾当!窃玉偷香,夜闯香闺,你完了你!看我明日不告诉郑秋,让她好好治你!”
杨炯正自心烦意乱,乍见这冤家对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仰天长叹,悲呼一声:“娘的!还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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