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溪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腰间,不是他不知礼数,而是为了……
只一眼,就看到了传闻中的玉佩。
太子贴身玉佩,象征东宫的权柄,见玉佩如见太子。
李明溪心沉了沉,对上方南枝沉凝的目光,他弯腰行礼。
“见过方姑娘。”
方南枝拿到玉佩后,多数用它进出宫门,故意以势压人的时候少。
苏晴雅算一个,李明溪算一个。
按理,李明溪到底是朝廷命官,她不该如此。
可,想到好友瘦的皮包骨,方南枝心底的怒火就被点燃了。
她收回视线,假装没看见有这么个人。
扭头和郑先生商讨病情:“先生,婉茹身上外伤、内伤都有。”
“外伤主要是膝盖上,一半是跪的,一半是受寒,就算治好了,只怕也寒气入体,以后天一冷,她就会膝盖酸痛。”
郑先生端着茶杯的手,用力了两分。
“枝枝,用最好的药治。”
“那自然,至于内伤,唉。”方南枝叹息一声。
“内伤,一方面是小产,本身小产后就会伤了底子,婉茹小产后,非但没得了照顾,还差点病死,气血大亏,这一遭,只怕要养两三年。”
还弯着腰的李明溪,脸色一白,什么叫小产后没得照顾?
不等他问,方南枝继续:“另一方面,受寒太过,会宫寒伤了根本,以后婉茹受不得一点凉。”
“最后,就是她脾胃上,也有些毛病,像是挨饿,饿出来的,要是不调理好,年岁久了,怕是要落下病根。”
郑先生脸色黑如锅底。
给孙女千挑万选的好人家,堂堂李氏,是养不起儿媳吗?
让人挨饿?
这些情况,明明弟子先前说过一次,只是没这么详尽,郑先生再听,还是忍不住的心痛和愤怒。
越是心里不平静,郑先生面上反而淡漠下来,叫人看不出来。
“嗯,婉茹的病,全靠你了,枝枝。”
“先生,您和我客气什么,我和婉茹是手帕交,伤在她身,痛在我心,我一定好好给她治。”
方南枝特意拔高了声音。
“婉茹受了这么大罪,我本来就是要管的。”
这话一语双关。
李明溪从中听出了威胁和警告。
师徒俩说完话,方南枝似乎才注意到弯腰行礼的李明溪。
“李大人,起来吧。”
李明溪惨白着脸,直起身子:“原来是方姑娘亲自为婉茹看诊,多有麻烦。”
方南枝目光清冷,并没有接话茬,而是问:“李大人,是从京城回来的?”
“唉,前两月,婉茹还和我通信,说要随李大人进京赴任,可不知怎么又没来。”
李明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没想到,不过两月,倒是在淮南府重逢了,婉茹的膝盖伤、小产、宫寒、脾胃不调,李大人可知道是怎么来的?”
方南枝语气轻柔,似乎真的询问病情,但却是明晃晃的质问。
李明溪只觉得头有千斤重,抬不起来一点。
他干脆认错:“是在下没能照顾好婉茹。”
他是真心愧疚,可这样的情况下,一句话到底是干巴巴。
郑婉茹差点失去一条命啊。
有丫鬟适时进来,说小姐醒了,但似乎有些不舒服,请方小姐去看看。
方南枝知道,她目前能做的,只能到这里了。
她到底身份不够,是外人,只要给人施压,让李明溪知道,郑家不是毫无根基,还有筹码,就够了。
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