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隐秘崇敬的复杂心情依旧让他指尖发烫,但他已不再像最初那样慌乱。
陈老师似乎比平时更安静些。当林小阳描述着灰蒙蒙的天际线,以及被厚重云层完全遮蔽、无从寻觅的“日出”时,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椅光滑的扶手。林小阳注意到她偶尔会抬手掩住嘴,发出一两声压抑的轻咳。
“老师,您不舒服?”林小阳放下水杯,忍不住问道。他记得昨天录音时,陈老师摸索着给自己倒水,指尖碰到杯壁时微微瑟缩了一下,似乎比平时更怕凉。
陈老师转向他声音的方向,脸上浮现出惯常的温和笑意:“没事,小阳。年纪大了,天气一变,骨头缝里就闹点小脾气。”她顿了顿,侧耳倾听窗外,“风起来了,怕是要下雨了。你待会儿回去,记得带伞。”
林小阳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鬼使神差地,手指在口袋里碰到了手机冰凉的边缘。要不要……录下她咳嗽的声音?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用力按了下去。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陈老师家。
入夜,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密集而狂暴的声响,狂风卷着雨幕,将整个世界搅得一片混沌。林小阳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肆虐的风雨声,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手机屏幕亮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删掉白天录下的、陈老师那几声压抑的咳嗽——那声音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雨夜的喧嚣。屏幕上跳动着陈老师邻居张阿姨的名字。林小阳的心猛地一沉。
“小阳!你快来陈老师家看看!”张阿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带着明显的焦急和雨水的杂音,“我听着隔壁动静不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陈老师怕是出事了!”
林小阳几乎是弹坐起来,胡乱套上衣服就冲出了家门。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狂风卷着雨点抽打在脸上,生疼。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积水没过脚踝,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昏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陈老师!
推开陈老师家虚掩的房门,一股沉闷的热气扑面而来。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闪电划过时,瞬间照亮屋内狼藉的景象——一扇窗户没关严,雨水正顺着窗缝淌进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陈老师蜷缩在藤椅里,身上只盖了条薄毯,呼吸急促而沉重。
“老师!”林小阳冲过去,手背触碰到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高烧!
“药……”陈老师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她摸索着指向矮柜的方向,“抽屉……退烧药……”
林小阳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里面只有几个空药盒。“没了!老师,药没了!”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最近的药店在两条街外,这种天气……
“小阳……”陈老师烧得有些迷糊,却努力想抓住他的手,“别去……雨太大……”
林小阳看着老人烧得通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牙关一咬:“您等着!我马上回来!”他抓起门后一把破旧的雨伞,毫不犹豫地再次冲进了狂暴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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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在狂风里瞬间被掀翻,成了无用的累赘。林小阳索性扔了它,在瓢泼大雨中奋力奔跑。雨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他抄近路钻进一条狭窄的背街小巷,这里路灯稀疏,光线更加昏暗。
就在他快要冲出巷口时,几个模糊的人影从旁边废弃报刊亭的屋檐下晃了出来,挡住了去路。是三个穿着邋遢、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混混,显然也是被暴雨逼到这里躲雨的。为首那个叼着烟,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不善。
“哟,小子,跑这么急,赶着投胎啊?”叼烟的混混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