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张爷爷,我跟您一起去医院。”林明毫不犹豫地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医护人员给老人盖上保暖毯,固定好担架。
救护车在雨中疾驰。车厢里,林明坐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给张爷爷做初步检查和处理。老人似乎稍微安定了一些,但疼痛依旧让他眉头紧锁。林明身上的湿衣服紧贴着皮肤,冷得他微微发抖,但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老人,留意着他的状况。
到了医院急诊室,又是一阵忙碌。挂号、缴费、协助办理手续。林明忙前忙后,裤脚上的泥浆在医院光洁的地板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这才有空掏出手机,屏幕上也沾着水渍。他找到通讯录里备注为“张爷爷儿子”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喂?哪位?”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传来。
“您好,是张先生吗?我是社区的小林。张爷爷刚才在巷子里摔倒了,情况有点严重,现在在人民医院急诊室,您方便尽快过来一趟吗?”林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清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摔倒了?严重吗?我……我马上过来!谢谢!谢谢你小林!”电话被匆匆挂断。
林明放下手机,长长地吁了口气。他靠在急诊室走廊冰凉的墙壁上,湿透的衣服带来的寒意更甚,疲惫感也阵阵袭来。他转头望向急诊室的门,里面,医护人员还在围着张爷爷忙碌。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连绵不断的声响。这个阴冷的清晨,因为一个老人的摔倒和一个社区工作者的援手,而变得不再寻常。
第二章 一盏灯的温度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还残留在鼻腔里,但张德全老人终于回到了自己那间位于巷尾的老屋。窗外的雨停了,冬日的阳光吝啬地洒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几块方形的光斑。他靠在藤椅上,那条摔伤的右腿裹着厚厚的石膏,被小心地搁在垫高的矮凳上。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骨头裂了,得静养至少三个月,不能下地,不能用力。这对一个独居老人来说,不啻为一道难题。
出院那天,是儿子开车来接的。儿子脸上带着歉意和匆忙,把他送到楼下,又请了位钟点工阿姨帮忙打扫、做饭,塞了些钱,叮嘱他按时吃药,便又匆匆赶回他那似乎永远也忙不完的工作里去了。屋子里很快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老式挂钟单调的滴答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日子变得缓慢而漫长。张爷爷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小小的两居室里。起初几天,他只能躺着,后来能坐起来了,便常常挪到临街的窗边。那扇旧木窗框住了巷子里的一小片天地,成了他观察外界的唯一窗口。
他看到了清晨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上学的孩子;看到了推着自行车、车筐里装满新鲜蔬菜匆匆回家的主妇;看到了午后在巷口晒太阳、下棋的老邻居们。时间久了,他注意到一个身影,总是在夜色浓重时才出现。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身形单薄,总是穿着一件深色的、看起来不太厚实的羽绒服。她回来的时间很不固定,有时是晚上九点多,有时则更晚,接近午夜。巷子里的路灯年久失修,光线昏黄而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路面。每当她走进巷口,身影便迅速被黑暗吞没,只能听到她略显疲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消失在楼下单元门开合的声响里。
张爷爷记得她,是楼下新搬来不久的小周,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他听林明提过一嘴,说她工作很辛苦,常常加班。此刻,看着她一次次独自走进那片浓稠的黑暗,张爷爷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了自己摔倒那天,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被无边的恐惧和无助包围的感觉。黑暗,有时候不仅仅是看不见路那么简单。
一天晚上,窗外寒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