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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向下的那条路。

越往下走，人声越是遥远，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渐渐清晰。步道尽头，豁然开朗，一片小小的、被高大礁石半包围的月牙形沙滩出现在眼前。这里显然不是主沙滩，没有游客，只有几只海鸟在礁石上歇息，海水呈现出清澈的碧绿色，宁静得不像话。

夏娃在沙滩边一块平坦的礁石上坐下，抱着膝盖，望着眼前这片宁静的海。海风拂过她的脸颊，吹动她额前的碎发。阳光温暖，但她却感觉不到暖意，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这片空旷的沙滩。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规律得近乎刻板的脚步声。

夏娃没有回头。这个脚步声她认得。

索蒙走到她旁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仔细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沙滩的洁净度、海水的颜色、礁石的稳固性……然后，他才在距离夏娃大约一米远的另一块礁石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看夏娃，而是望着海面，眼眸在阳光下颜色变浅了些，但那种锐利和冷静依旧。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礼貌而疏离的距离，沉默着。只有海浪声和海鸟偶尔的鸣叫。

过了好一会儿，索蒙才开口：“这里的海水能见度很高，目测超过十五米。沙滩颗粒均匀，杂质少，清洁度评级A。作为疗养地点，环境参数合格。”

夏娃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又是一段沉默。

“杨易航和诺无提交的任务报告，我看过了。”索蒙转换了话题，依旧望着海面“数据详实，逻辑清晰，格式规范。虽然那个‘蛋’的异常性存疑，但就书面任务完成度而言，无可指责。”

“他们一直很努力。”夏娃低声道。

“努力是基础，但规范与效率才是关键。”索蒙顿了顿，终于侧过头，看向夏娃的侧脸。他注意到她眼下的阴影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色，那种与周围轻松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重感。

“夏娃部长，”索蒙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少了些平日里的冰冷“你的状态，不符合‘疗养’的预期效能。持续的低效率情绪消耗，会影响判断力和决策准确性。”

他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刺耳，但奇怪的是，此刻听在夏娃耳中，却没有引起往常那种被冒犯或想要反驳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或许是因为索蒙的语气里，罕见地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评判意味，而更像是一种基于观察的陈述。

“我知道。”夏娃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海浪声淹没“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靠‘规范’和‘效率’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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