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远见卓识,高瞻远瞩,臣望尘莫及,万不及一。”
武媚娘缓缓起身,踱至御案边,目光落在刘祎之身上,沉声道:
“你是寒门出身,深知其中滋味,
那些世家子弟,凭什么生来便身居高位?
那些寒门士子,凭什么十年寒窗,焚膏继晷,却只能屈居人下?”
她语气陡然加重,字字铿锵,
“哀家就是要借着这部《臣轨》,告诉天下人,
为官者,当以忠君爱民为本,门第尊卑,皆是虚妄!”
她顿了顿,眸光沉沉,似有千钧之力,一字一句道:
“《臣轨》先令弘文馆誊抄百部,再颁令天下州县,令贡举学子研习诵读。
时日一长,此书中的道理,自会深入人心。
届时,天下仕子皆知尚德崇贤,而非攀附门阀,
百官皆懂恪尽职守,而非耽于门第,
哀家要的,不是一纸空文,
而是让这《臣轨》化作一把尺子,量尽朝堂上的忠奸贤愚,
化作一面明镜,照见天下间的是非曲直。
待寒门俊彦得以崭露头角,世家旧族不敢再恃势骄横。”
刘祎之恍然大悟,语气里满是敬畏:
“太后深谋远虑,神机妙算,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武媚娘语声依旧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言九鼎的笃定:
“经文布道,可化黎庶之心;
《臣轨》立范,能束百官之行,
民心归化,吏治清明,
这大唐的万里江山,
方能如磐石般固若金汤,永无倾颓之虞。”
刘祎之连忙表示认同:
“太后所言,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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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文化民,《臣轨》束吏,此乃长治久安之良策,非寻常帝王所能及,
臣敢断言,不出数年,朝野必是风清气正,万民归心,
大唐基业定能传之千秋万代!”
他垂首躬身,不敢直面凤颜。
殿内檀香愈发浓郁,将武媚娘那道立在窗前的身影衬得愈发凛然,宛如一尊执掌乾坤的神只。
武媚娘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案上的《臣轨》誊本,淡淡道: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刘卿督办,切勿延误。”
“臣遵旨。”
刘祎之应声,缓缓起身,躬身退至殿门,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位权倾天下的太后。
殿门闭合的刹那,风雪被隔绝在外,
殿内的暖意与檀香交织,透着威严肃穆的气息。
武媚娘独自立于书案之前,指尖再次抚过“忠君”二字,
眼底的锐利,终是化作了一片深不可测的沉渊。
她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户,
寒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吹得她鬓边的发丝微微飘动,
更显她眼底的坚定。
她望着窗外漫天飞雪簌簌落下,将宫墙屋脊覆得一片苍茫,万里江山,尽是银装素裹。
睫羽微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戾气里,是藏着对非议的不屑,更藏着对李治临终托付的殷殷执念。
她曾握着李治的手,许下定国安邦的誓言,
要护这李氏江山周全,要让这万里疆域国泰民安。
那些朝堂上的腐儒老臣,那些窃窃私语的世家子弟,
总爱拿牝鸡司晨的陈词滥调聒噪不休,总爱曲解她兴儒崇佛的深意,
总爱揣着一己之私忤逆她的政令。
他们看不见她为这江山宵衣旰食,呕心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