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匡扶社稷为己任!
前番失意不过是时运不济,此番诏令既出,正是我辈东山再起、报效国家的良机!”
言罢,他大步铺开雪浪宣纸,挥毫泼墨,笔走龙蛇间,
尽是针砭时弊的肺腑之言,墨香袅袅中,满是壮志凌云的豪情。
城北的驿站之内,来自江南的游学之士聚在一处,或吟哦推敲,或唇枪舌剑,争辩不休。
一名身着蓝衫的书生攥着手中的草稿,眉头紧锁,面露焦灼之色,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边防之策我已写就,可这民生之计,
总觉言辞恳切却力道不足,如何是好?”
身旁一人抚掌大笑,眉眼间尽是了然之色:
“兄台何须杞人忧天?
太后要的是肺腑之言,是切实之策,而非虚文浮藻,
你且将江南水患之苦、桑麻之弊一一写来,
字字皆从民间疾苦中来,何愁太后不垂青?”
蓝衫书生闻言茅塞顿开,
紧锁的眉头倏然舒展,连连作揖称谢,
转身伏案,奋笔疾书,笔下的文字,
皆是他亲眼所见的民生百态,字字泣血,句句含情。
就连城中的酒肆茶坊,也成了士子们高谈阔论的场所。
有人拍案痛陈吏治腐败,言辞激昂,双目圆睁,引得满座击节叫好,
有人纵论边疆防务,条分缕析,条理分明,令听者肃然起敬,
更有人心系黎民,直言赋税苛重,声泪俱下,字字泣血,闻者无不动容。
酒保穿梭其间,见惯了这般景象,亦是啧啧称奇,他擦着案几上的酒渍,忍不住对食客叹道:
“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般热闹的光景,
果然是圣主明君在位,才引得天下贤才云集洛阳啊!”
酒肆窗外,夕阳熔金,将洛阳城的飞檐翘角染得一片璀璨。
暮色渐浓时,千家万户的窗棂里透出昏黄的灯火,
灯火之下,是无数伏案疾书的身影,是无数怀瑾握瑜的灵魂,
正乘着一道求贤诏命的东风,向着朝堂之上,向着万丈青云,燃起满腔炽热的希冀。
而与此番欢欣鼓舞的盛景截然相反,
洛阳城内的诸多高门大宅里,却是一派冷嘲热讽的萧索气象。
此刻,城东陇西李氏别院的水榭亭台之上,
几名身着织锦华服、腰系玉带的世家子弟围桌宴饮。
他们或摩挲着手中的羊脂玉如意,
或把玩着系着红丝绦的古玉佩,
眉宇间尽是鄙夷不屑,
与坊间的炽热鼎沸,俨然是云泥之别。
为首的青年公子捏着一纸抄录的《求贤制》,
嘴角勾起讥诮入骨的弧度,眼底淬着嗤之以鼻的冷光。
女皇武则天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