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说,“柱子要塌了,我弄断了它是为了救人”谁会信?
一个被劫上山的,来历不明的少年,说寨子里建了三年多的阁楼有问题,谁信?
怕是只会觉得他狡辩,觉得他居心叵测。
陈啸山哑口无言。
他想起清晨劈出的那刀,若非锦辰躲得快,若非大当家后来赶到……
陈啸山重重坐回了旁边的石墩上,重重叹气。
辜放鹤吩咐人,好好安置木工,请他们留下帮忙重建学堂,酬劳从优。
木工们哪敢不从,连声道谢应下,只求能平安离开这土匪窝。
事情暂且了结,众人散去。
燕七蹭到柳眠风身边,鼓着脸,还是有些不忿,“大哥怎么对那……那赝品如此纵容?就算这次不是他搞鬼,可他来历不明,还总顶撞大哥!”
柳眠风摇着扇子,唇角噙着丝玩味的笑,“大哥的心思,向来最难猜,不过……”
“这位锦公子,倒真是比那端庄的阮公子有意思多了。”
——
是夜,月华如练。
东厢房里,锦辰只披了件外袍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就着烛火翻看一本不知从哪寻来的,讲南洲风物的杂书。
阿砚在外间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忽然,极轻的的脚步声停在了屋外。
锦辰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勾唇,还是来了。
不枉他等到现在。
随即,门被轻轻叩响。
阿砚被惊醒,揉着眼睛爬起来,迷迷糊糊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往外一瞧。
月色下,男子长身立于院中,玄衣墨发,外罩绣着暗色鹤纹的宽袍,手里举着一支火把。
火光映亮他半边脸庞,眼下那道红痕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愈发鬼魅,像某种古老的图腾,烙印在俊朗的轮廓上。
“啊!”
阿砚吓得低呼一声,睡意全无,哆嗦着对着门外,“大当家?我家少爷……少爷他已经睡下了……”
里间的窗户却被推开了。
锦辰随意搭在窗台上,手撑着侧脸,墨发未束,披散在肩头,歪头望向院中的身影。
“大当家半夜不睡觉,来我屋外扮鬼吓人么?”
月光落在他身上,白色里衣松松系着,长发未束,披散在肩头,有几缕滑到颊边,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辜放鹤侧过眸,看向窗内在烛火月色中的含笑望过来的眉眼,眸中阴鸷的暗色一点点褪去,转而浮起些许温和。
“小公子不是吵着要礼物?”辜放鹤低声道。
锦辰眉梢微扬,对阿砚道:“开门。”
阿砚连忙应了,手忙脚乱抽开门闩。
辜放鹤将手中火把随手插在门边的石臼里,抬步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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