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涌(3 / 7)

流华录 清韵公子 4856 字 1天前

不实——”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寒,“你应该知道郡狱的手段。”

侯三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寒冷、恐惧,还是仇恨。他猛地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嘶声道:“狗官!你们都是一伙的!我说了又如何?你们会信吗?会给我申冤吗?我只要蔡讽老贼死!要蔡家满门死绝!”

“申冤与否,取决于你所说是否属实,证据是否确凿。”孙宇不为所动,“你若真是冤枉,本府自会还你公道,严惩不法。但你若受人指使,诬陷构害,那么等待你的,就不止是杀人未遂之罪了。本府问你,你称你家在叶县西乡,具体是哪一里、哪一亭?田契地契上的编号、尺寸、四至如何?你父亲、叔父姓名?你妻儿姓名、年岁?黄巾哪一部渠帅‘鼓励’你耕种?蔡讯何时带人夺田?具体日期?在场可有其他乡邻见证?你叔父被诬为黄巾余孽斩首,首级悬挂于宛城市口,具体是哪一日?悬挂了几日?当时宛城市令是谁?这些,你一一说来。”

一连串具体到极致的问题,如连珠炮般砸向侯三。有些细节,在情绪激荡的控诉中可以模糊带过,但在冷静的司法质询面前,却必须清晰无误。

侯三明显怔住了,眼中的疯狂被一丝茫然和慌乱取代。他张了张嘴,喉咙滚动,却没能立刻发出完整的声音。对于孙宇问及的许多细节,尤其是日期、编号、具体人名官职,他显然没有准备,或者说,他记忆中的“故事”版本,并未细化到如此程度。

“我……我……”他嗫嚅着,眼神开始游移,“日子太久了……我记不清……那些杀千刀的蔡家人,我怎么会记得清他们叫什么……田契……田契被他们抢走撕了……”

“记不清?”孙宇向前迈了一步,阴影笼罩住侯三,“父仇妻恨,血海深仇,你说记不清?叶县西乡二十三里,去年黄巾过后,乡、亭、里三级官吏多有殉难或空缺,但户籍田册底簿,郡府户曹皆有备份。你家中丁口、田产数目,一查便知。你叔父若真是被官府以黄巾余孽罪名处斩,决曹必有案卷记录,斩首示众亦需市令出具文书。这些,皆可查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你现在改口,说出实情,指认真正指使你的人,或许可免一死。若冥顽不灵,待本府查清你所言皆虚,等待你的,便是车裂之刑,且累及你可能尚存的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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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裂”二字,让侯三浑身剧震,眼中的慌乱终于压过了仇恨,变成了恐惧。他嘴唇哆嗦着,看看孙宇,又看看旁边沉默不语的曹寅和崔钧,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污秽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忽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我……我说……我都说……”他崩溃般地低下头,声音浑浊断续,“是……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这么说……让我找机会,混进蔡家,刺杀蔡讽……”

“什么人?”孙宇追问,语气依然冰冷。

“不……不知道……他蒙着面,声音也哑着……是在城西……城西一处破土地庙里找的我……那时我快饿死了,他给我吃的,给我治伤,教我那些话……他说,只要我按他说的做,杀了蔡讽,就能替我全家报仇,还能拿到一大笔钱,远走高飞……”侯三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被利用后的绝望与自我厌恶,“我家……我家确实遭了灾,但不是蔡家……是去年乱兵……我爹娘死了,婆娘娃儿也失散了……我恨,我真的恨啊……为什么是我们这些穷苦人遭殃……他说能报仇,我就信了……我不知道他是谁,真的不知道……”

孙宇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他看了曹寅一眼。曹寅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沉声道:“那人是何模样?身高体态?穿何衣物?给你钱财、教你说话,具体在何时?见面几次?除了让你刺杀蔡讽,还说些什么?有无提及其他人,比如……孙府君?或者朝廷的崔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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