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军府内烛火摇曳。岱山老祖端坐正堂右侧,闻言缓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枯瘦的手指捻着花白长须,轻叹一声:皇浦云大将军此言差矣。
皇浦云一袭青衫立于殿中,腰间佩剑嗡鸣作响。他双目赤红,指着老祖厉声喝道:差矣?前日若非我的护院大阵告警,早已命丧贵派弟子手下了!那小子施展的岱山派术法招式,难道还有假不成?
老祖身后的青铜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将他的面容笼罩得影影绰绰。大将军息怒。他声音低沉如古钟,此事确是我教门不严。那孽徒私练禁术走火入魔,受人蛊惑才犯下这等蠢事。老夫已然废去他师父的修为,逐出山门了。
皇浦云冷笑一声,掌风扫过案几,青瓷茶杯应声碎裂:受人蛊惑?岱山派何时变得如此良善,连刺杀之事都能轻描淡写?他步步紧逼,周身灵气激荡,正堂内梁柱上的符咒忽明忽暗。
老祖端坐不动,衣袍无风自动:大将军若是不信,可随老夫去岱山思过崖一看。那孽徒的师兄弟此刻正跪在石崖上受天雷炼体之刑,三年后方能赎罪。
皇浦云望着那片绣着岱山云纹的布料,指节捏得发白。殿外忽有夜枭啼叫,老祖眼中寒芒一闪而逝:老夫已定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
皇浦云深吸一口气。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但愿如此。说罢转身离去,玄色披风带起一阵寒风,吹得烛火剧烈晃动。老祖望着他的背影,缓缓闭上眼,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皇浦将军,老祖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本座知道,之前本门弟子下山做出那般蠢事,是我岱山管教不严。他顿了顿,深深吸了口山间寒气,只要将军肯撤去山门外的三千精兵和数百弟子,老道在此立誓——
老祖缓缓抬手,指向身后云雾缭绕的岱山主峰:从今往后,岱山派闭山清修,凡我派弟子,若私自下山干预俗世纷争,任凭将军处置。若有弟子下山为非作歹,老道亲自清理门户,提着人头去将军营中谢罪!
皇浦云眉头微皱,握缰的手紧了紧。山门前的玄甲军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甲叶的脆响。他盯着老祖那双浑浊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忽然冷笑一声: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老祖闻言,猛地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胸前的道袍。他却毫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乌黑的令牌,用力掷向皇浦云:此乃岱山刑堂令牌,将军若不信,可持此牌入山查验!若发现半句虚言,任凭将军踏平岱山!
令牌一声落在皇浦云身前,玄铁打造的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皇浦云指尖凝结的灵力缓缓散去,玄青色的光晕在他掌心如萤火般明灭。他望着旁边躬身的岱山老祖,对方苍白色的长眉几乎垂到地面,玄紫色道袍上还沾着方才争执时震落的香灰。
罢了。皇浦云终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正堂里荡开回音,老祖既已将贵派的令牌都拿了出来,这份诚意记下了。
岱山老祖肩头微不可察地一颤,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谁都清楚,方才只要皇浦云再进半步,这个老祖可是使尽浑身灵力也会和皇浦云拼了。
只是......皇浦云缓步走过,玄靴踏过金砖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岱山老祖喉结滚动,终是咬牙应道:老朽......明白。
岱山派掌门枯坐于祖师殿的蒲团上,指尖捻着半枚龟甲缓缓摩挲。殿外晨雾未散,香炉里最后一缕檀香袅袅蜷曲,终于在他松气的刹那彻底消散。
师父,山下传来消息。亲传弟子捧着密信疾步而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雀跃,皇浦云的军队已经拔营,连带着那些披甲弟子都撤了!
掌门接过泛黄的信纸,指腹抚过即日撤兵四个朱砂字,喉间泛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他想起三日前老祖直接去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