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用尽气力吼道“中堂戕害圣裔,逢迎……” 话音未落,嘴已被大汉将军用力捂住,身影迅速消失在宫门拐角,只余一缕不甘的尾音。
郑直面无异色,步伐节奏丝毫未乱,恍若未闻,只径直向金水桥行去。身后的程敬与张荣却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安的眼神,掌心渗出冷汗。这入宫奏对的头一遭,竟如此骇人,与预想的庄重祥和大相径庭。
奉天门前御道东侧,内阁三个老贼刘健、李东阳、谢迁肃然而立,如同三尊冰冷的塑像。他们面无表情,目光如深潭寒水,随着郑直三人的移动缓缓平移。不发一言,却有无形的压力沉沉压下。郑直等亦只能垂目,从这审视的目光中穿过。
御座之上,正德帝的面色确有几分不愉,似被方才那场闹剧所扰,眉宇间压着一层薄怒。然这份阴沉,在郑直等人规行矩步于宝座前恭敬行礼跪拜时,稍稍化开些许。
“臣,郑直,奉旨出使朝鲜,赍诏宣慰,已于昨日抵京,特来复命。朝鲜国谢恩使团,现于午门外候旨。” 郑直声音平稳,依礼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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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师傅辛苦了,平身罢。” 正德帝的声音清朗有力,迥异于先帝的温弱,殿内字字可闻。他面上已换了和煦之色,仿佛方才不快从未发生,关切问道“师傅的病体,可大安了?”
“谢陛下垂问,臣已无恙。” 郑直叩谢,却未依言起身,依旧跪伏于地,声音沉静而坚持:“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然御前奏对,礼不可废。臣等跪聆圣训,方为得体。”
程敬、张荣见状,刚欲抬起的膝盖又稳稳落了回去,俯首帖耳。
正德帝目光在郑直恭谨的脊背上停留一瞬,对他这份近乎执拗的谨慎与‘知礼’倒也了然,此人当年在东宫便有‘守分’之名。他心中那点因对方执拗而生的些许不快,立时消散不少,语气更显宽和“师傅病体初愈,不必过于拘礼。此番东行,秉节宣威,定乱扶正,使属邦畏服,贡道无阻,实乃社稷之功。” 正德帝略顿,言语中既含褒奖,亦似有深意:“卿不负朝廷,朝廷自当不负于卿。”言毕,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转向了侍立一旁的司礼监太监李荣。
对方微微躬身,扬声道“有制,太子太师兼太子太傅,锦衣卫都指挥使五军断事官东阁大学士郑直;翰林院检讨程敬;锦衣卫指挥同知张荣跪听。”
郑直三人立刻行四拜跪听。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绍承鸿绪,统御华夷,眷惟辅弼之良,实赖文武之济。咨尔太子太师兼太子太傅锦衣卫都指挥使五军断事官东阁大学士郑直,忠恪性成,谋猷渊邃,总宪司以肃朝纲,赞戎机而安藩服。曩者朝鲜权奸窃柄,国统几倾,尔奉敕东巡,翊戴宗祧,诛乱臣于俎豆之间,慑逆党于鲸波之外,俾属邦复正其位,天威远播于遐陬。功在屏翰,勋铭鼎彝。
朕用嘉乃殊勋,特隆恩赉:加尔少保,进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文华殿大学士,升阶光禄大夫,食双从一品俸,仍领五军断事官。签书后军都督府;总摄五军断事司事,直内阁预机务。 荫一子世袭锦衣卫千户,又一子尚宝司丞。
赐:闪黄胸背狮子仙鹤大红织金袍各一袭;灵芝狮鹤阔玉带合一束;银印一方;绣春刀一对;椰瓢十枚;茄袋一对;京师发祥坊宅邸一座;曾祖母、祖母、母、妻各封赠夫人;白金一百两;彩币五表里。藤杖、棕竹、诞马、鞍笼各一对;银杌、红圆扇、青圆扇、帐房各一。特许用椶轿,轿卒三十人,皆以锦衣校卒供应。
於戏!
尔以词臣参枢筦,秉武略振天声,允协《禹贡》绥藩之谟,克彰《周官》诘戎之典。尚其祗承宠命,益笃忠荩,俾海宇咸仰皇灵之赫濯,华夷共钦臣节之炳彪。钦哉惟懋!
钦此!”李荣从旁边行人端着的托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