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的震动余波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带着某种原始而又混乱的频率,像是一场无声的风暴。
老K的额头紧紧抵在罐底,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像是被刻意加深了。
他闭着眼,浑浊的瞳孔在眼皮下剧烈颤动,那不是视觉的捕捉,而是骨传导设备捕捉到的、超越常理的“听觉”。
突然,他整个身躯猛地一颤,像触电一般,枯瘦的身体瞬间绷紧。
一股极度微弱,却又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频率,被他的骨传导设备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是婴儿的啼哭声,稚嫩、无助,却又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
“她……她没把孩子交给系统……”老K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嘶哑而破碎。
他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楚与不甘。
他的指甲,那双常年沾染泥土、黑到发亮的指甲,此刻像是钩子一般,狠狠地抠进了陶罐的缝隙中。
“吱嘎——”
尖锐的摩擦声在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陶土特有的粗糙感。
陶粉簌簌落下,混杂着罐身崩裂的碎屑,被老K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他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将那些带着历史气息的陶粉捧在掌心。
然后,他猛地一咬舌尖,殷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与掌心的陶粉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带着泥土芬芳的血泥。
这老头,简直是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
另一边,米拉缓缓蹲下身子,她那双细长的眼睛,扫过花盆堆砌而成的塔基座。
那些残破的花盆,有的裂了一条缝,有的缺了个角,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基座底部,那里,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片,正静静地嵌在其中。
“嗯?”米拉的眉梢微微挑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金属片,粗糙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震。
这形状……这缺口……
她猛地抽出肋间藏着的外科手术刀,那把刀刃钝化、缺口明显的“破烂玩意儿”,与金属片完美契合。
刀刃上的一个细小缺口,竟然与金属片上的一个凸起严丝合缝。
“果然……”米拉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刀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刮过自己手臂上那道陈年的旧疤。
“嘶——”
皮肉撕裂的剧痛让米拉的身体猛地一颤,但她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殷红的血珠顺着手臂的疤痕涌出,精准地滴落在金属片表面。
奇迹发生了!
随着血液的浸润,金属片上原本被锈迹覆盖的表面,竟然缓缓浮现出一行蚀刻的小字:“第三道锁,开在疼里。”
米拉看着那行字,疼……多么奢侈,又多么真实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将刀尖对准自己肘窝深处那道已经发白的疤痕,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噗嗤——”
刀尖没入皮肉,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瞬间炸开。
米拉的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的手却稳如磐石,甚至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
“嗡……嗡……嗡……”
刀柄开始有规律地颤动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震动,都像是敲击在众人心头。
“咔哒——”
随着第三次震动落下,塔基座底部,一个不为人知的暗格“啪”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