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意思是,仙盟的变法为底层修士塑造了新的机会、新的发展路径。
过往仙盟的历史问题,即便有,也该宜粗不宜细,从而使仙盟的修士可以团结一致向前看。
如此,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对具体的底层修士而言的更好的发展,对仙盟而言的更好的发展。
老崔我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一件事,还是这些年渐渐品出来的。
恨有意义,但恨本身是复杂的,你的恨是你自己的恨吗?
那些理念,那些想法,那些观点,那些你所谓的坚持和正义,哈,真的是你的吗?
有没有可能,是某些人灌输给你的、试图让你接受‘向前看’的幌子呢?
不同人理念中的‘前’不一样,时代在往前走,仙盟在变法,西海换了主人。
个人的利益、我们玉阙派系的利益、仙盟的利益,不是一回事。
云舒,你活在这个世界,想要修仙,还是真人的弟子,就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而不是以筑基的修为,揣度那些和你无关的问题。”
老崔的一席话落下,三人皆是沉默。
还是郑彦打破了尴尬,他讪笑着开口道。
“老崔,你喝醉了,你喝醉了。
玉阙真人就是天上的云,他的想法你哪里懂?”
郑彦这是提醒崔白毫,不要妄议真人的话和想法。
老崔笑了,不屑地摇了摇头。
他按着矮桌,猛地起身,打碎了桌上的玉壶。
这名出身底层的修者,此时身上似乎多了种不同的气韵,他洒然的开口道。
“我懂,我不敢不懂,放心吧,真人不在乎的。”
仙尊不在意,王玉阙也不在意。
不在意天地的愤怒。
不在意万灵的哀鸣。
不在意敌人的强大。
不在意后辈的生命。
不在
不在意,一路的风霜。
这个伟力归于个体的世界中,时代轮转,从来不缺敢于向大道之巅发起冲刺的逐道者。
毕方、水尊、青蕊、莽象、神光、浮烟、金山.王玉阙。
以及,崔白毫。
他们走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
那些所谓的理念,那些所谓的坚持,那些所谓的价值,那些所谓的利益
一切的一切,最后归集于一个问题——能否帮我渡过,这煎熬的苦海?
言罢,崔白毫便独自离开了。
他来到玉阙宫的一处宫墙之上,静静的看着繁华的新西海仙城,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西海斗法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真人不在乎’。
是啊,真人不在乎。
甚至,不在乎崔白毫的性命。
出使妖国,是巨大的机会,做好了可以在玉阙派中更进一步。
但这个任务,也显而易见的藏着巨大的危险。
仙国的执行层修士们或许不会对崔白毫下手,大局上的关键人物们,都是懂规矩的。
可这不意味着崔白毫不会有危险,那些暗中觊觎和等待的大修士,很可能会以他的命,对仙盟和仙国的交流施压。
这才是崔白毫的危险所在,但王玉楼不在乎。
死了一个崔白毫,还有郭呈泰,还有顾通明,还有方心虔,还有厉长明,还有.
做事嘛,做就是了,瞻前顾后没有意义。
从命如草芥、如劫灰般的蚁修,到如今的玉阙宫琼华殿殿主,崔白毫走了很多年。
如今,他差不多已经是几千人以下,兆亿人之上了。
但他的命,还是如草芥一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