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横渠四句”,广为传颂。
数年前辩经,在公平的基础上,李贽具体地提出了分配一词——朝廷存在的根基之一,便是进行天下财富的分配。
所谓根基,意为如果办不到,也就没有存在的基础了。
离经叛道的话不差这么一两句。
但陈三谟此时公然放在皇极殿上来说,着实让同僚们频频侧目。
刑部张瀚眉头紧皱:“新政旗帜自有朝廷法度,引用李贽的歪理邪说作甚?”
听到国子监智库学说要上桌吃饭,张瀚就差把跌份写在脸上了。
“我倒是以为合适。”
栗在庭毫不顾忌地声援。
“司马光曾言,天下财富有其定数,我以为,定数这个词不好,毕竟天下财富日积月累必然有所增长。但若用总数一词,却是恰如其分。”
“总数既定,不在此处,就在彼处,如今国库窘迫,赤民困苦,钱在哪里,天下人心知肚明。”
“无论盐政、宗室、度田,都不过是‘分配’而已。”
“攥着官绅豪门往国库与赤民挤的分配,谁敌谁友,百姓一眼便知,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口号?”
张瀚怫然不悦:“栗部堂此言差矣,这邪说若是被流民取了去……”
赫然是有要争论起来的架势。
朱翊钧见状,及时出言扑灭苗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朝廷代行天道,是亘古大义,李贽不过拾圣人牙慧罢了,张卿不必太过敏感。”
要是觉得歪理邪说接受不了,总有一款圣人言论能契合上。
朱翊钧摆了摆手,轻巧揭过:“就按陈卿的议,口号便以‘分配’为眼,让翰林院想几个顺口的句式。”
张瀚欲言又止,无奈还是闭上了嘴。
朱翊钧生怕还在这话题上纠缠,连忙看向王国光:“王卿,且说说税赋罢,看看今年分配得如何。”
这就是要进入年会议题了。
群臣正襟危坐,打起精神。
王国光对先前的议题插不上话,本是走神想着别事,此时受唤,这才神魂归窍。
“回禀陛下。”王国光顿了顿,给自己组织言语的时间,“万历七年,除留存各省夏税秋粮,共一千三百二十万三千一百四十四石有奇外。”
“一干税目,归拢中枢大小府库,合折银二千一百三十二万两白银,其中太仓库五百九十八万四千六百有奇。”
万历四年定制,无论地方省府衙门留存,还是转运中枢,都要在户部登记造册。
如今中枢的大大小小府库,无论是太仓库、太仆寺、节慎库,乃至内库,虽然仍旧是分锅吃饭,但户部要计总账了。
这也是为何前几年年会,王国光只能报太仓库的年入,如今却能合拢一齐汇报。
不仅如此,在记国库的年账时,还要做两套账——一套按实际入账,一套折合为银价入账。
当然,别看只是一点小小的规范化工作,改变了统计方式,实质上大大增加了户部的职权以及工作量。
自此之后,五部、内库,频频跟户部撕扯不休。
要不是给户部扩了编,老王头吵着要致仕了——扩编其实也有的吵,国子监年年抱怨户部,说其录用的监生种子太多了,显著降低了太学举人的升学率,当然,国子监嘛,说话就不太能吵到人了。
只听王国光继续说道:“……矿税、关税、盐税皆与去年持平,田税占82%,较去年下降了2个点,商税因近海海运兴起、与朵颜三卫的互市建成、湖广宗产上缴利润增多等原因,较去年上升了2个点,多出四十万两白银。”
按下户部用词逐渐变成皇帝的模样且不提,申时行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