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坐追责。”
奏疏批完,内侍呈给阶下当值的中书省舍人任瑶阶。她接过一看,朱笔批注字字分明,既驳回奢靡之请,又将经费引向民生实事,不禁抬头看向御座旁的少年太子,眼中多了几分敬佩。殿内朝臣先是寂静,随即沈敬之率先出列,拱手高声道:“太子殿下决策务实,以民为本,臣心甚慰!”
此起彼伏的“太子圣明”声中,萧燊抬手示意安静,目光扫过阶下:“江南织造专为宫中采办,却忘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日后凡涉民生用度,各衙署奏请前,必先核查地方灾情与百姓生计,违者以失职论。”他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内侍通报:“陛下口谕,太子批答甚合朕心,准照此执行。”
散朝后,吏部尚书府的茶室内,沈敬之正与楚崇澜对坐品茗。青瓷茶盏中碧色茶汤轻晃,楚崇澜放下茶盏道:“太子这道批答,看似简单,实则藏着三层深意:一驳奢靡,二安民生,三立规矩,倒是比老夫预想的更有章法。”
沈敬之捻须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江南织造的历年账册,魏党掌权时,他们每年增织的锦缎远超宫中所需,多余部分都被私售牟利。太子此举,既断了这桩贪腐源头,又修缮粮仓备荒,一举两得。”他顿了顿,“只是织造局背后牵扯着几位宗室姻亲,恐有人会借机发难。”
话音刚落,管家匆匆来报,称礼部尚书吴鼎来访。吴鼎一进门便拱手道:“沈公、楚尚书,老夫此来,是为江南织造的事。方才宗人府令萧德找到老夫,说太子驳了织造局的奏请,是不给宗室颜面,想让老夫牵头上疏劝谏。”
楚崇澜闻言冷笑:“萧德的女婿正是江南织造局的提调官,他这是为自己谋利。吴尚书只需回他,太子的批答已得陛下认可,若要劝谏,便请他亲自去养心殿面圣。”吴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老夫明白了,这就去回绝他,绝不让他坏了太子的新政。”
与此同时,内阁议事堂内,周伯衡正将萧燊的批答抄本传阅给各位阁老。杨启看完后赞道:“太子注重实绩,正好与我主持的‘贤才跟踪簿’相合。老夫这就下旨,将江南织造的整改情况纳入地方官考核,倒逼他们落实太子的命令。”徐英则补充道:“户部会即刻下文,冻结织造局结余经费,确保专款专用。”
太子的批答与后续政令传到江南时,织造局提调官李嵩正在府中宴请宾客。听闻消息,他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酒液洒了满桌。“这萧燊小儿,竟敢驳我的奏请!还要查我的经费?”他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座上的苏州知府李董却面色平静。
李董起身拱手道:“李大人息怒。太子殿下的批答句句在理,去年江南涝灾,苏州粮仓倒塌了三座,如今麦收在即,若不能及时修缮,百姓的粮食无处存放,恐生乱子。织造局历年结余确实丰厚,用于此事,正是民心所向。”
李嵩却冷笑:“你不过是个寒门出身的知府,懂什么朝堂规矩?这织造局是给宫里办事的,哪轮得到他一个监国太子指手画脚?”他正说着,门外传来差役通报:“浙江按察使顾彦大人到!”李嵩脸色一变——顾彦以铁腕治贪闻名,他此刻前来,绝非好事。
顾彦进门后,不与李嵩寒暄,直接取出都察院的文书:“奉太子令与左都御史虞谦大人钧旨,督查织造局经费划拨事宜。请李大人即刻交出历年账册,若有隐瞒或篡改,以贪腐论罪。”身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李嵩吓得双腿发软,只得命人取出账册。
浙江布政使秦仲也随后赶到,他与李董、顾彦三方核验账册后,发现织造局结余竟达五万两白银。“太子殿下有令,这笔钱分三成用于修缮粮仓,七成用于采购农具,发放给受灾农户。”秦仲当场下令,“三日内必须完成经费划拨,我会每日上报进度。”李嵩眼睁睁看着钱财被划走,却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