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错。”
萧燊当即以监国身份下旨,令江澈征调民夫筑闸,粮款从盐税增收中列支。周霖尚书亲自押送粮草赴江南,见江澈与民夫同吃同住,脚掌磨出血泡仍指挥施工,感慨道:“谢太保当年也是这般,为修堤三日不卸甲。如今太子推行他的策,真是续了他的魂。”
七月汛期,暴雨连下十日,漕渠上游山洪暴发。江澈按图纸开闸分洪,三座水闸依次泄洪,下游州县竟无一处被淹。百姓们扛着锄头赶到闸边,自发加固堤坝,口中喊着“谢太保保佑”。江澈站在闸上,将拓片绑在旗杆上,雨水冲刷下,“民为邦本”四字愈发清晰。
捷报传入宫时,萧桓正临摹“民为邦本”,萧燊悄悄站在身后,见父亲笔下的“民”字终于没了滞涩,竟有几分谢渊的神韵。他轻咳一声,将捷报递上:“江澈奏报,三座水闸全顶住了山洪,苏州百姓在闸边立了谢太保的长生牌。”萧桓停笔,让萧燊坐在对面,把笔塞到他手里:“你写写看。”萧燊提笔落纸,刚写半个“邦”字,就被父亲的手按住:“竖笔要直,像谢太保的脊梁;收锋要稳,像你护着百姓的心。”他手把手带着萧燊写完,指着字笑道,“比朕当年强多了。”又将字交给萧燊,“送去江南刻在水闸上,再追封谢渊为‘忠肃公’——你亲去苏州颁旨,就说这是朕和你的意思。”萧燊接过字,见纸末添的小字“朕欠他的,用江山来还”旁,又多了父亲补的“亦盼吾儿承之”。
秋闱过后,虞谦都御史的密折送到御书房——河南学政张启贪墨科举银两,收受贿赂替换考生名次,其中有位寒门学子的考卷,竟与当年谢渊举荐李董的文风如出一辙。萧桓将密折拍在案上,指着谢渊的画像:“连科举都敢舞弊,是忘了‘民为邦本’的拓片了吗?”
萧燊已令刑部封锁河南学政衙门,他将学子的考卷呈给萧桓:“这学子叫沈砚,论策写‘百姓无恒产则无恒心’,全是谢太保的思路。张启收了世家的钱,把他的考卷压下,换成了世家子弟的劣卷。儿臣已将沈砚召入京城,亲自考较,确有真才实学。”
“按《大吴律》斩立决!”萧桓声音冰冷,“当年谢渊就是因为查科举舞弊,才与魏党结仇。朕那时护着魏党亲信,寒了他的心。如今张启敢重蹈覆辙,便是没把‘民为邦本’放在眼里!”他取过谢渊的《治吏策》,翻到“严惩贪腐”篇,“把这篇抄给百官,让他们看看谢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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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那日,萧燊亲去监斩。张启临刑前哭求饶命,说自己是皇亲远支。萧燊拿出拓片,指着“民”字:“谢太保当年为护寒门学子,敢与魏党死磕;父皇如今为守律法,连自家族亲都斩过。你贪的不是银子,是百姓的希望,该斩!”围观百姓齐声叫好。
萧燊回宫时,远远就听见御书房的读书声——是父亲在教沈砚读《民本策》。他轻推门,见萧桓正拿着银匙,给沈砚面前的茶碗添蜜:“寒门学子读书不易,别总喝苦茶。”沈砚慌忙起身行礼,萧桓却摆手让他坐,转头对萧燊道:“你来得正好,沈砚对‘减赋纾民’的见解,比当年谢太保初提时还细。”他拉过萧燊,让他坐在沈砚身旁,“授他翰林院编修,跟着周霖学盐税改革——你亲自带他几日,把谢太保的手札给他讲讲。”萧燊刚应下,就被父亲拽着袖口,低声道:“当年朕要是也这般待谢渊,他或许就不会……”萧燊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父皇,如今待沈砚,也是在补当年的遗憾。”
冬雪初降时,西北急报入京:鞑靼可汗趁蒙傲病重,亲率五万骑兵袭扰雁门关,烽火台已燃最高级别的狼烟,守将赵烈恳请援兵。萧燊捧着急报入御书房,见萧桓正对着谢渊的《守边录》出神,案上摆着雁门关布防图,红笔圈着“伏兵谷”三字。
“父皇,蒙将军病重,儿臣请挂帅出征!”萧燊单膝跪地,甲胄碰撞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