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能动用的浮财?各房那点体己钱,加起来恐怕也入不了陛下的眼,除非......”
他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秋宏盯着他。
三房压低声音:“除非动用那些‘老底子’。”
厅内一片沉默。
世家都一个德行,生怕自己后代子孙不肖,败了家业,故而拼了命攒家底。
而这历代攒下的私藏,都掌握在家主手中,各方自然是无缘得知。
动用家族秘藏,无异于饮鸩止渴,但眼下似乎别无选择。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四房,此时却幽幽叹了口气:“若是明远二哥还在,以他当年的手段,绝不至于让家族落到这般田地,连一点转圜余地都看不到。”
“弘礼!”秋宏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涨红,眼中布满血丝,“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再提那个名字!”
“秋明远的法子?他的法子就是养虎为患,害死我妻儿,差点毁了我秋家百年清誉!”
“如今家族有难,你们不思同心协力,反而怀念罪人,是何居心?!”
秋弘礼被他吼得一颤,低下头不再言语,但眼中却满是不屑。
秋宏在秋家也不是一手折腾,至少四房就和他不对付。
当年秋白出事,是其中一位族叔出手相助,才没被家族处以私刑,而是入了罪徒营。
而这位秋白的这位族叔正是出自四房,乃是秋弘礼的父亲。
后来,秋弘礼的父亲突然暴毙,据说是酒后失足落入水中。
可秋弘礼却是不信的,父亲一直酒量极好,又从不贪杯,怎会因此而死。
但如今是秋宏掌权,其余房加起来都无法抗衡,他也只能隐忍下来,偶尔在背后使使绊子,不敢真的和秋宏对抗。
其他人见秋宏暴怒,也是纷纷噤声,但眼底的神色却未必全然信服。
时局艰难,人心思变,对秋宏的不满,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滋生。
秋宏喘着粗气,也知道此时不是发泄旧怨的时候。
强行镇定下来,咬牙道:“秘藏不能全动,但可以挑一两处不那么紧要的,取些贵重的金玉之物备下。”
“我亲自去求见杜太守,打探陛下口风,若能破财消灾,便是最好了,若是不能......”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警告:“如今是秋家生死存亡之秋,各房需摒弃私心,共度难关!”
“谁敢阳奉阴违,或乱嚼舌根,休怪我家法无情!”
众人诺诺称是,但各自退去时,却又心思各异。
秋家这艘破船已是吱呀作响,裂痕隐现。
。。。。。。
行宫外围,禁军巡逻的间隙。
一名身着低级武官服色的中年汉子,正检查着马厩的草料和水槽。
他是行宫卫队的一名队正,姓赵,荆州本地人。
早年曾在秋家做过护院,因身手不错被荐入府兵,如今负责行宫外围安全。
这种身世的府兵,几乎可以视作秋家之人,而太守心中清楚,但也只会当做不知道。
这便是世家大族的渗透力,无孔不入,控制着地方的方方面面。
一个身影无声地出现在马厩旁,铁面具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赵吉?”
赵队正动作微微一滞,随即继续手中的活计,头也不抬,低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铁面将军没有说话,只是递过去一个东西。
那是一枚普通玉环,玉色暗淡无光泽,但却是秋白生母曾经佩戴过的物件。
“您是......”赵吉眼中满是惊愕。
铁面将军默默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对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