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圣现身于河畔。
崔瀺立即收起神色,倒也没有作揖行礼,依旧是那副恬淡模样,无动于衷。
宁远瞥了眼国师,见崔瀺没什么反应,遂抬起胳膊,抱拳道:“晚辈见过小夫子。”
礼圣笑着点头,看向崔瀺,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崔瀺面无表情,“理该如此。”
宁远立即想了个七七八八。
或许这位礼圣,才是一早就预料到有今天这个光景之人。
若非如此,崔瀺就很难再以读书人的身份,去往中土文庙,在那学宫内部讲学,开展事功学说。
不过宁远还是略有好奇,遂直接道出心中疑惑,礼圣也不隐瞒,与他认真道:“错了就是错了,虽然我也是儒家子弟,可该认就得认。”
“咱们那位至圣先师,一样如此。”
崔瀺笑道:“这就很善了。”
同时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亚圣。
意思不言而喻。
你这吃冷猪头肉的玩意儿,与善压根不沾边。
亚圣闭目养神,权当不知情。
不多时,当对岸那位少年道士抬头望去,而今身处河畔的所有人,几乎也在同一时间,看向光阴长河的上游处。
在那穷尽目力也难以瞧个透彻的所在,出现了一个高大身影,踩踏河水而来,浑身金光流转不定。
真正的持剑者。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在她身旁,还有个背剑青年,虚浮不定。
陈平安的一粒心神。
众多山巅修士里,两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的各自分开,没有什么言语。
宁远举目望去。
继持剑者之后,这条光阴河畔,陆续出现一个个伟岸身影。
老夫子重返此地,临水而立,身旁还站着位读书人,也是此地唯一不是人族的修士。
蛮荒天下老祖之一,大妖白泽。
一位神色木讷,悲喜皆无的中年僧人,站在对岸,毗邻道祖,看了眼崔瀺,又看了眼宁远,双手合十,佛唱一声。
紧接着,老大剑仙返回河畔。
与此同时,一位双手拄刀,披挂金色甲胄的男子,匆匆赶来,环顾四周,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杀气腾腾。
兵家初祖,姜赦。
姜赦很快对上宁远的视线,愣了愣,随后点点头,淡淡道:“宁家小子,又见面了。”
接着补充一句,带着点急迫,“裴钱而今如何了?武道抵达了第几境?该不会认了你当师父,她就转去练剑了吧?”
宁远斜眼道:“关你鸟事。”
你要好好说话,看在裴钱亲爹的面子上,我还能透露几句,上来就一口一个小子,要不咱们把裤子脱了比比?
被囚禁天外一万年,裤裆底下的那物件,早生锈了吧?
姜赦皱了皱眉。
随后心头叹息一声,瞥了眼陈清都,没再打算开口,自己这次能暂时脱困,说到底,还得多亏了他。
就是不知道,这场万年之后的河畔议事,三教要论个什么,看这架势,貌似分量还不低。
想到此处。
姜赦莫名心头一紧。
该不会,是商量要不要彻底宰了我吧?
不至于吧?
要是不留一丝情面,当年共斩之时,直接将老夫打杀不就好了,还囚禁个什么,没道理的。
至圣先师看向崔瀺。
崔瀺四下张望几眼,故作不悦神色,缓缓道:“相比万年之前的那场议事,这一次,面孔少了很多啊。”
道门那边,东海老道没来。
儒家这边,也有三山九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