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黑市时,建军忍不住问:“爸,您真相信黄老大靠谱吗?”
霄云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淡淡道:“人都是会变的。
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那些跟着他混的人一个机会。再说了......”他转头看儿子,“你以为你爸我没留后手?”
建军一愣,随即笑了。
回到村里时,已是凌晨三点。
霄云轻手轻脚地进屋,却看到妻子还坐在堂屋里等着。
“怎么还没睡?”霄云走过去。
白鹿握住他的手:“等你。?”
霄云在妻子身边坐下,“超市的事基本定了,明天带黄老大去见镇长和曹主任。”
“那个黄老大......可靠吗?”
“可不可靠,得看咱们怎么用。”霄云揽住妻子的肩,“睡吧,明天还有得忙。”
躺在床上,霄云却久久不能入睡。左腿的伤隐隐作痛,但更让他思绪纷飞的是接下来的计划。
超市只是第一步,他真正想做的,是把西瓦村乃至整个镇子,打造成一个样板,一个能在新时代立足的样板。
窗外,东方渐渐泛白。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供销社的后院
霄云发动吉普车时,特意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用牛皮纸包好的两条“大前门”。
香烟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光泽,这是他昨晚特意准备的。
车子驶出村口,扬起一阵尘土,路两旁的白杨树在初秋的风里沙沙作响。
十点多的日头已经有些烈了,霄云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深蓝色,是妻子前天晚上特意熨烫过的。
衬衫领子挺括地立着,稍微有些扎脖子,但他没去调整——这种正式感正是今天需要的。
镇上的信托商店门口,黄老大和两个小弟已经蹲了半个多小时。
“大哥,霄爷真会来吗?”瘦高个的小弟又问了第三遍,他叫二狗,是黄老大最得力的手下,但也是最沉不住气的。
黄老大没说话,只是深深吸了口手里的“飞马”烟。
烟已经快烧到过滤嘴了,他猛吸最后一口,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今天他特意穿了件半新的中山装,虽然袖口已经有些磨损,但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领子也翻得整整齐齐。
“你急什么?”黄老大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霄老弟答应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另一个叫铁柱的小弟蹲在墙角,默默看着街上来往的人。
他比二狗沉稳,但也忍不住看了眼手表——那是去年在黑市上淘来的上海牌,表盘已经有些磨损,但走时还算准。
“我不是急,”二狗辩解道,“我是担心...咱们这种人,跟供销社主任谈生意,这事儿靠谱吗?”
黄老大正要说话,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他猛地站起身,眯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正从街角拐过来,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格外显眼。
黄老大认出了那车——整个镇上,只有霄云有这么一辆还能上路的旧吉普。
“来了。”黄老大简短地说,下意识整了整衣领。
车子稳稳停在信托商店门口。霄云从驾驶座探出头,笑着招手:“黄大哥,等久了吧?上车!”
黄老大脸上瞬间堆起笑容,那笑容里有七分真诚三分忐忑:“不久不久,我们也刚到。”他转向两个小弟,“你们先回去,跟弟兄们说,等我消息。”
“好嘞,大哥!”二狗和铁柱齐声应道,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黄老大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车门关上的声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