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的浓荫如华盖般铺展千亩,将万宝阁前的广场笼在一片温润的绿光里。
仙族修士的云纹长袍扫过灵晶铺就的地面,折射出的金辉与魔族玄铁铠甲的冷光在空中相撞,竟凝作细碎的光雨簌簌落下;妖族的兽皮披风带着山野的腥甜气息,拂过交易台上并置的仙庭丹瓶与魔域魔晶,引得瓶中灵草舒展叶片,发出细碎的簌簌声。
讨价还价的声浪里,仙语的清越如玉石相击,魔言的沉厚似古钟共鸣,妖啸的灵动若山雀穿林,三股声浪缠成一团,像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元气,在这片土地上蒸腾翻涌,生生不息。
林枫立于树冠之巅,脚下的叶片脉络里流淌着淡绿灵光,映得他瞳孔里也泛着草木抽芽般的生机。
指尖摩挲的玉佩愈发滚烫,玉质深处似有流萤飞窜——里面沉睡着的不仅是碧玉与她麾下的九尾狐、青丘狐、白兔仙族群,更藏着无数个在幻妖谷的晨昏:她蹲在药田边给幽冥花除草,指尖沾着紫黑的汁液;他倚在酿酒坊的门槛上,看她往陶瓮里撒月华草的种子,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灵雀。
那些年在妖域漂泊时,碧玉总用狐尾卷着陶罐递来热汤:“再厉害的修士,也得有个歇脚的地方,有口热饭,有杯暖酒。”如今精灵魔域成了三界枢纽,这话竟如谶语般落了地。
“出来吧。”
林枫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叩,玉面泛起的涟漪里,先飘出的不是兵器法宝,而是一缕清冽的青梅酒香,混着糯米蒸糕的甜糯气息,像只无形的手,轻轻勾着广场上所有人的鼻尖。
广场东侧的空地上,淡粉色妖雾如潮水般漫开,雾中传来木柴在灶膛里噼啪的轻响,陶瓮碰撞的脆声,还有白兔仙们细碎的笑语。
碧玉踏着雾霭走出,月白狐裘的裙摆扫过地面,灵草受了她的气息感召,竟顺着足迹开出一串雪白的花,像是为新铺的青石路镶了道会呼吸的花边。
她身后跟着的族人推着十辆木车,头一辆载着雕花的梨木桌与编藤躺椅,第二辆码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与软垫,最末一辆的铜锅里,“灵犀肉”正咕嘟冒泡,汤面上浮着的炽焰草花粉,遇热化作点点金火,将肉汤的香气烘得愈发醇厚。
“夫君瞧好。”碧玉回眸一笑,九条狐尾在空中轻轻一甩,那些木车便如解了绳的灵鹿,顺着无形的轨迹滑向万宝阁西侧的空屋。
最外侧的三间屋前,瞬间立起了三块牌匾:“聚仙楼”的匾额是用南海暖玉鎏的金,字里藏着三阶聚灵阵,远远望去便觉心神安宁,连灵台的滞涩都松快了几分;
“歇脚驿”的木牌挂着百只青铜铃,风一吹便发出“叮铃”清响,那铃声里裹着安神咒,能驱散修士赶路的疲惫;
“醉狐轩”的酒旗绣着九尾狐衔杯的图案,旗面一抖,满街都飘起醉人的酒香,连生命之树的叶片都醉得轻轻摇晃。
“这些年在幻妖谷,除了帮夫君攒兵器,就琢磨这些琐碎事了。”
碧玉引着林枫往楼里走,聚仙楼的门槛是用千年沉香木做的,踏上去的瞬间,便有安神的香气顺着脚底板往四肢百骸钻。
大堂里的桌椅皆是千年灵楠所制,桌面上嵌着暖玉,寒冬坐上去也如裹着暖阳;墙角的青铜炉燃着“忘忧香”,烟柱凝成青鸟形状,绕着梁顶的藻井飞旋。
二楼的雅间更妙,窗纸是用“透光藤”的纤维织的,能将广场上的热闹看得清清楚楚,却滤去了喧嚣,只余下朦胧的光影——方才还为锁灵瓶价格争执的仙匠与魔卫,此刻正隔着窗纸举杯,倒像是在共赏同一场风月。
“聚仙楼管食宿,歇脚驿存法器,醉狐轩论道饮酒。”
碧玉指着正在摆碗碟的白兔仙玉儿,“玉儿她们最细心,会按客人的族群备餐——给仙族上‘玉露羹’,那羹是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