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甚至愿意将帝国强大的武装力量,置于一个更宏大,更具建设性的框架之下进行协作。”
精致的羊皮卷在普鲁士使者们手中传递,条款上的数字和地名如同魔咒,天文数字的赔偿豁免,关键战略要地的归还、甚至暗示着未来在军事行动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低低的惊叹和急促的呼吸声在使团中弥漫开来,不少人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权力的砝码在无声倾斜。
然而在被慷慨冲击得有些眩晕的氛围中,戈尔茨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只是用手指,极其优雅地扶了一下金丝单片眼镜,镜片在辉煌的灯光下折射出一道锐利如刀的光芒,瞬间割裂了眼前的诱惑迷雾。
“贵方的善意,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其丰厚程度,几乎超出了普鲁士在现有局势下所能期望的极限。”戈尔茨没有立刻看卷轴的具体条款,目光越过桌面,如同精密的手术器械,直接解剖布洛克多夫言辞背后的肌理,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穿透喧嚣的冷静力量。
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单片眼镜后的目光,锐利捕捉着对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波动,
“恕我直言,这份过于主动的慷慨,”戈尔茨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如同利刃出鞘前的轻吟,“令人联想到另一种场景,有人精心打磨好一把无比锋利的宝剑,不由分说地塞到我们手中,然后满怀善意地指点我们,该把它挥向何方?”
“如此厚重的好处握在手里,阁下难道不觉得,有些过于炽热了吗?”戈尔茨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而冰冷的笃笃声,目光缓慢而沉重地扫过卡尔·彼得茫然空洞的脸庞,扫过阿列克谢深不可测的优雅微笑,最终牢牢钉在布洛克多夫深潭般的眼睛上,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
“哼,一群只知道假借外物,不懂得强健自身的废物,就连呈上的和谈合约,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懦弱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