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多年来,他听够了国本空置的议论,受够了天灾人祸都往无嗣上扯的苛责,连走路都要顾忌帝王无后失德的流言。
没儿子,皇帝也得挨欺负,也照样被架在火上烤,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如今盛紘递来的,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趁自己身体还撑得住,要是真能生出康健的儿子,往后朝堂再无人敢拿无嗣说事,他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朕就信你这一次!盛紘,速速随朕前往书房!退朝!”
“陛下!三思啊!”
韩大相公急得往前扑了半步、跪倒在地,殿内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宋仁宗指着下面的这个帮老臣,红着眼眶,眼看着就要流眼泪了、你他娘的六十还生儿子,我呢?
吐沫星子喷了朕一脸啊、这俩老东西肯定是没刷牙。
“你们这是巴不得朕没有儿子,是不是?!非要逼的与朕撕破脸皮,才算完吗?朕就试这最后一次,不成吗?”
“朕的儿子一个个没了,我的儿子没了、你们谁能把我的儿子给我?如今有了机会,朕定要试上一试。”
“退朝!”
最后两个字,他是吼出来的。
他不再看殿内群臣,大步朝着殿后书房走去,盛紘被宋仁宗的随身宦官,叫住,引着他跟着陛下前往书房。
大庆殿里,留下满殿面面相觑的官员,和气得浑身发抖的韩大相公和包大人。
“厚颜无耻!世所罕见!陛下春秋已高,储君之事关乎国本,那承直郎不过微末小官,几句虚言便引陛下入后殿,臣今日所言字字皆为江山社稷,陛下怎能、怎能如此轻率离去!”
韩大相公抬手按了按包大人的手臂。
“包大人,稍安勿躁。陛下心中亦苦,若那盛紘真有良方,倒也了却一桩心病;若他是欺君罔上,老夫自会请旨,让他为这虚妄之言付出血的代价。走吧,咱们在殿外候着,且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而此刻大庆殿后的书房里。
宋仁宗坐在案后,他盯着下面的盛紘,目光里带着急切、怀疑,判定、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开口。
“卿手中的良方,当真能让朕诞下健康子嗣?”
“国无储君,朝野上下人心浮动,朕这些日子夜夜难眠。你既敢在大殿之上直言献方,又愿以身家性命作保,想必不是空口白话、快,跟朕说说这方子。”
说着,他朝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立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盛紘身侧。
盛紘谢恩坐下,这位皇帝什么都好,后宫妹子倒是不少,就是这个老登挺喜欢少女的。
偏爱养成系,可少女母体未熟,气血不足,再加上这年代医术落后,孩子生下来要么夭折,要么体弱。
前几年他还把故去妃子的养女接入宫中,美其名曰念及旧情,缅怀故人、说到底就是爱好这一口。
审美倒是很专一,独爱少女。
至于他那个养子、赵宗全也是个无耻之徒,太心急了、一子二父,吃了人家的饭,承了人家的衣钵,也要全人家的体面呀、即位之后还把仁宗的女儿赶出自己原来的宫殿,给他自己的女儿住,吃相不要太难看。
两头好处都想占,他是不明白过继的意思吗?
大伯有钱,但是没儿子,把他过继,一边继承了他的家产,一边他又要认他亲爹,这谁受得了?
更何况是皇室,真就欺负宋仁宗、没儿子啊?
盛紘面无表情,抬眼看向宋仁宗。
“陛下,臣既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自然是对这方子有十足把握。只是这良方需得两步并行、一是药方需臣亲自采买药材、亲手炮制,旁人插手恐失药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