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灰岩城,要是一时没着落,也别太慌。码头那边总有零工,饭馆洗盘子,货栈搬点轻便东西,总能混口饭吃。”
“再不济,来找我,我有个表亲在城里开杂货铺,或许能帮衬点。”
狐半棠心里涌起一股热流。“谢谢您,老妈子。”
“叫婶子就行。”老妈子拍拍她的手,拿起东西,“好好歇着吧。”
接下来的两天,航行顺利。天气持续晴好,海面平静。
狐半棠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痂痕边缘开始微微翘起。
她已经能在小豆子或老妈子不忙的时候,慢慢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看一会儿他们忙碌,偶尔搭把手递个东西。
她也开始更多地接触到船上的其他水手。
那个修补帆布的年轻水手叫巴里,性格腼腆,但手艺很好。
掌舵的大副是个独眼的老水手,大家都叫他“独眼肖恩”,话不多,但经验老道,霍克船长很倚重他。
还有几个年纪不一的水手,有的豪爽爱开玩笑,有的沉默寡言,但都对狐半棠这个“捞上来的姑娘”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和基本的善意。
狐半棠大多时候只是听,观察,偶尔简单回应。
她从他们的交谈中,一点点拼凑着这个世界的信息:灰岩城是个靠海吃海的港口,有渔业,有往来商船,也有小的手工业
附近有几个岛屿,有的住了人,有的只是荒岛
海里有鱼群,也有危险,除了鱼人和蛀船虫,还有风暴、暗礁,以及偶尔出没、但大家都不愿多提的“深海大家伙”
各港口之间用贝壳、特定的金属片和布帛当做交换物……
这一切对她而言,既陌生又新奇,她像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贪婪地吸收着关于这个新环境的一切常识。
这天下午,狐半棠正靠在厨房门边,看老妈子揉着一大团准备晚上烤的面团。
霍克船长从甲板上下来,路过厨房,看到她,停了下来。
“能走动了?”
“是的,船长,好多了。”狐半棠站直了些。
霍克船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点点头。“明天下午,不出意外就能看到灰岩城的灯塔了。傍晚前靠港。”
终于要到了。狐半棠心里一紧,面上仍保持平静。
霍克船长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摸出烟斗,在手里磕了磕。
“关于你的事,我跟几个老伙计聊了聊。这附近海域,最近一个月没有上报过大的商船或客船事故。”
“往来的小船倒是有失踪的,但通常连人带船都没影子,也没听说有女眷。”
他点燃烟斗,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青烟:“所以,你的来历,恐怕难查。”
狐半棠沉默着,等待下文。
“到了灰岩城,你有什么打算?”霍克船长直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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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半棠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被海风砺出的眼睛锐利而直接,没有太多同情,更多的是现实的考量。
“我不知道,船长。”狐半棠老实回答,声音平稳:“我没有钱,也没有认识的人。但我会想办法活下去。码头找活,或者别的什么。”
霍克船长看了她几秒,似乎在衡量什么。“你识字吗?会算数吗?”
狐半棠愣了一下,仔细感受了一下脑中的信息,迟疑道:“……好像,会一些。”这是一种模糊的本能,而非清晰的记忆。
“嗯。”霍克船长又吸了口烟,“灰岩城码头有个管仓库的老家伙,叫‘铁算盘’老约翰,是我旧识。”
“他那儿有时需要人手清点货物、登记入出库。活不重,但需要仔细,认得字会算账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