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任的话,那我就是出于责任,对案件的责任,我必须克制愤怒,因为过去的经历就不配合调查本身,这是一件极其幼稚的行为。”
在文件里藤原里奈和阿梅莉大量地陈述了客观事实:房屋结构异常、存在大量不明用途的卧室、发现奇特的装饰品——那些骨头、有疑似多人长期居住的痕迹,详细地说了符号的细节,提了骨骼可能的来源推测,藤原里奈简单地说了自己和邪教的孽缘,两次被邪教摧毁,家破人亡的经历……回忆这些对藤原里奈不亚于凌迟。
文件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段颇有年代的视频,视频是多次偷拍的视角拼合而成,加上捕音器的修正,虽然视频堪称整容失败的人,十分粗陋,人脸捕捉也不甚好,一眼望过去没有一张脸是能够看得真切清楚的,但内容本身就足够让伊万诺夫瞪大双眼,不自觉惊叫出声,让本来闭上眼准备稍作休息的楚斩雨都看了他两眼。
视频里显示的这处空间像是由原本的蓄水池改造而成,弧形的水泥穹顶上垂落着几盏惨白的应急灯,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曳晃动的、巨大的人影,墙壁上用暗红色颜料涂抹着巨大而扭曲的符号——大约三四十人聚集在此,男女皆有,年龄各异。他们不再穿着日常服饰,而是统一披着粗糙的、未经染色的亚麻长袍,赤着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度疲惫的神色,只有他们的眼睛扭动,非常明亮,腮边的肌肉神经质地动着,可见其情绪的异常亢奋,隔着屏幕,伊万诺夫都感觉这里面的空气肯定是灼热的。
他们围成一个扭曲的圆圈,中心是一个容易让人联想到祭坛的简陋石质凹槽,凹槽边缘已经浸染成深褐色,熟悉案发现场的检察官会联感到这里面会散发出怎样浓烈的铁锈味和腻人的甜腥。
伊万诺夫定了定神,继续看,他看到人群最前方,站着三个身影。
左侧是一老妇,双手捧着一个陶钵,钵内盛着某种粘稠的暗色液体。
右侧是精瘦的中年男人,握着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被磨得异常锋利的园艺剪;而站在正中,略微靠后的,是一个身影。
她同样披着麻袍,但袍子的质地似乎稍显精细,兜帽深深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清晰、颜色偏淡的下颌和在阴影中仿佛泛着微弱非人光泽的嘴唇,她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却自然而然地成为整个气场旋涡的中心,所有信徒的目光,都或狂热或畏惧或渴求地掠过那捧钵的老妇和持剪的男人,最终凝固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后,老妇开始用一种嘶哑、漏风般的嗓音吟唱,调子古怪,夹杂着破碎的奇怪词汇和完全无法理解的音节,人群随之应和,声音起初参差不齐,逐渐汇成一股低沉、混乱却极具压迫力的声浪,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痛。
持剪刀的男人上前一步。
他没有说话,目光扫视人群。
很快,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颤抖着,看起来他很害怕,这是面对死亡的人之常情,但让伊万诺夫没想到的是这人的五官在你推我搡后,竟然组成了奇异的毅然,最终驱使着他昂首挺胸地走出人群。
他脱下麻袍,露出瘦削的上身,走到石槽边,跪下,将左手手臂平放在凹槽边缘,这片空间内,命令询问不闻于耳。
只有吟唱声越来越高亢。
男人举起园艺剪。
寒光一闪。
园艺剪的力学结构并不适合快速剪断骨骼,所以剪断并不利落,男人用了狠力,挤压、碾磨等若干技能,年轻人骨皮撕裂的声音伴随着他骤然拔高的、尖锐弱感的惨叫声响起,他浑身痉挛,脸色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将手臂抽回,眼中甚至流露出殉道般的坚韧,这种坚韧只能在圣贤祠里的英雄雕像上找到,伊万诺夫看着这一幕在个人终端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