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梗着脖子,语气硬邦邦的:“要你管。”目光扫过林明肩上的工具包,带着点不屑,“又去给人修水管?还是给人当保姆?”他显然看到了林明刚从张奶奶家出来。
林明没在意他话里的刺,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下来,上面危险。”
小陈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这话很可笑,但还是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动作略显笨拙地往下爬。落地时一个趔趄,他迅速稳住身形,拍了拍手上的灰,拉低了帽檐,试图遮住脸上的不自在。
“去哪儿?”林明问。
“网吧。”小陈回答得干脆,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挑衅似的看着林明,似乎在等着预料中的说教——逃课不对、沉迷网络害人、要好好学习之类的陈词滥调。
然而林明只是点了点头,仿佛他说的是去图书馆一样平常。他抬手,指了指社区小广场角落那几台锈迹斑斑、早已无人问津的健身器材:“正好,帮我个忙。”
小陈愣住了,准备好的反驳堵在喉咙里,眼神里满是错愕:“帮你?帮什么忙?”
“那几台扭腰器和漫步机,”林明解释道,“轴承锈死了,踏板松得厉害,一直想修,一个人弄不过来。看你爬墙挺利索,力气应该不小,搭把手?”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没有指责,没有规劝,只是提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请求。
小陈狐疑地打量着林明,又看看那堆破铜烂铁,眉头皱得死紧。他搞不懂这个总在社区里晃悠、管东管西的大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却变成了一个含糊的咕哝:“……行吧。”
林明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就往小广场走。小陈迟疑了一下,还是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工具包打开,扳手、钳子、螺丝刀、除锈剂、一小罐润滑油……林明的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他递了一把大号活动扳手给小陈:“先试试这个漫步机的踏板,螺丝锈住了,得拧下来。”
小陈接过冰冷的扳手,入手沉甸甸的。他蹲下身,对着那颗锈得发红的螺丝,笨拙地卡上扳手,用力一拧——纹丝不动。他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儿,手臂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螺丝依旧顽固。
“方向反了。”林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很平静,“这种螺丝,逆时针是松。”
小陈脸一热,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林明一眼,但没吭声,默默调转扳手方向,再次发力。这一次,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锈死的螺丝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他心中一喜,手上加力,很快便将螺丝完全拧了下来。
“除锈剂喷一下轴承连接处,”林明递过一个蓝色的小罐子,“喷完等几分钟,让锈蚀软化。”
小陈依言照做。白色的泡沫覆盖了锈迹斑斑的轴承。等待的间隙,林明已经用砂纸打磨着另一台器材上松动的铁架连接点,动作沉稳而熟练。
几分钟后,小陈拿起扳手,试着去拧轴承上的固定螺母。这一次,虽然依旧费力,但螺母开始缓缓转动。他咬着牙,手臂肌肉绷紧,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当螺母终于被完全卸下,露出里面同样锈蚀严重的轴承时,他长长吁了口气,一种奇异的成就感悄然滋生。
“轴承锈死了,得换。”林明凑过来看了一眼,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同型号轴承,“把这个装上去,拧紧螺母,别太用力,紧了就行。”
小陈接过新轴承,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颤。他小心翼翼地将轴承嵌入凹槽,对齐孔位,拿起扳手,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拧紧螺母。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生疏,渐渐变得专注而流畅。拧紧最后一圈,他下意识地用手晃了晃踏板——纹丝不动,稳固异常。
“好了?”林明问。
“嗯。”小陈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他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