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几乎搭上性命的老教师,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而坚定地响起:
“乡亲们!都看见了吧?!方老师为了啥?就为了咱们村一个孩子能有出息!能走出这大山!可有人呢?为了几斤力气,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就要把这孩子的翅膀硬生生折断!还要把拼了命护着他的人往死里逼!这像话吗?!”
人群一片寂静,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方老师现在躺在那儿,生死不知!小阳那孩子,心都要碎了!” 赵德柱的声音带着哽咽,“咱们青石村,不能这么没良心!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老师的心血白费,看着一个好苗子就这么毁了!”
他环视着众人,目光灼灼:“我赵德柱,今天豁出这张老脸,求大家伙一件事!咱们联名!写个请愿书!递到乡里,递到县里!求政府,求教育局的领导们,给林小阳这孩子做主!给他一条活路!给他一个能安心读书、参加比赛的机会!也求他们,救救方老师!他需要更好的医生!需要更好的治疗!不能再耽搁了!”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签!”
“我也签!”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村民举起了手,声音汇聚成一股坚定的洪流。那些曾经迟疑的、观望的、甚至说过闲话的人,此刻都被眼前的事实和赵德柱的话深深触动。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看得见方明远倒在泥泞里的身影,看得见林小阳那双绝望的眼睛,看得见那份被撕碎又被紧紧攥在手心的希望。
一张粗糙的黄纸被铺开,赵德柱颤抖着拿起笔。一个个或歪歪扭扭、或端正有力的名字,带着村民们的决心和期盼,郑重地落在了纸上。
与此同时,县教育局的值班干部没有食言。天刚蒙蒙亮,他就将昨夜的情况详细汇报给了局长。局长听闻一位年近六旬、几乎失明的乡村教师,为了一个遭受家庭暴力的天才学生,深夜冒雨徒步几十里山路来争取省赛资格,最后重伤昏迷在归途,震惊之余更是震怒。他立刻联系了乡政府,要求彻查林建国阻挠孩子接受义务教育、涉嫌虐待的情况,并特事特办,以县教育局的名义,正式批准林小阳参加省级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同时启动紧急救助程序,为方明远联系县医院。
儿童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也接到了通知,第一时间赶赴青石村。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先是走访了学校,查看了林小阳刻满伤痕的课桌,又从沉默的村民口中,拼凑出林建国长期酗酒、动辄打骂孩子的事实。当他们悄悄来到林家附近时,正撞见宿醉未醒的林建国,因为找不到儿子而暴怒地砸碎了家里的水缸,对着空屋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工作人员默默地记录下这一切。
三天后,方明远的高烧终于退了。在村民轮流抬送和乡里派来的拖拉机帮助下,他被转送到了县医院。林小阳像影子一样跟着,守在病床前,喂水,擦脸,用老师教他的方法,一遍遍演算着复杂的习题,试图用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公式,驱散内心的恐惧和病房的冰冷。
“老师,您看,”林小阳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他把一张崭新的、盖着鲜红印章的通知书轻轻放在方明远的手边,“省赛的通知书……县里送来的……教育局特批的……”
方明远虚弱地靠在床头,眼睛依旧只能感受到模糊的光影。他摸索着拿起那张纸,指尖在光滑的纸面上缓缓移动。虽然看不见上面的字,但他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分量。他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微弱的笑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好……好……”
然而,当县儿童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正式找到林小阳,告知他基于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