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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地,冰雪漫天,虎威以西百里便是吴青峰所守的左前寨。
与关上相比,青岭地势更高,也更冷。而这里的局势也比虎威关要凶险数倍。
在慕容烈的亲自领兵下,元狗超半数的主围困青岭。断粮月余,此刻的军营中早已看不到半分战时的肃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营寨之外,风雪呼啸而过,吹得木栅不停发出“嘎吱”声响。而在营寨内,却有一股更令人心悸的气味弥漫。
那是大量肉类被烤焦的味道,不是什么牛羊猪肉,而是数不清的战马…….
粮道截断,寨内连半点米糠都没,吴青峰早已经下令宰马烹食。即便如此,作为充饥也难以长久。
自打被围以来,慕容烈屡屡强攻,若不是领兵之将急于求成,反而让吴青峰得以从战场抢夺一些败军时抛弃的粮草,恐怕就得以尸体果腹了…….
此时此刻,几名伙夫正围在篝火旁翻烤着宰杀的马肉。肉被冻得邦硬,到处都是砍骨的声响。
尽管马肉粗糙,带着腥膻,烤焦后更是柴得难以下咽。但围着篝火的兵卒却一个个盯着烤肉,口水不停的吞咽。
“再烤一会儿,等焦一点再分!”
“妈的,老子现在看到马骨头都流口水。”
“别抢!等下都有份!”
“哎,这都几个月过去了,镇国公为何还不来援?”
“吃吧你!吃饱了也好当个饱死鬼!”
“就是就是!还等着援兵呢?赵乐被堵在隘口数月,也没见他做出什么突围的举动。”
“人那是等着咱们死呢?!!”
“这劳什子的,比他娘鞋底还硬。”
“能吃就不错了,宰马充饥也就是大将军体恤,换做顾应痕,哼,咱们的命可比不了战马值钱…….”
“马都吃完了……吃什么?这天寒地冻的连树根都扒拉不出来。”
“吃人肉呗,瞧瞧下面那大坑,还不够你吃的?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无奈。
闻人提及尸体,有老兵瞥了一眼,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头望向远处慕容烈大营的方向。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剩麻木。
吴青峰此刻正沿着营寨巡视,其人身披玄黑色铁甲,甲胄上结着一层薄冰。尽管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其眼神依旧锐利。每每走出一步,脚下踩在半融的冰雪与泥泞之中,都会发出沉闷声响。
寨里到处都是加固城防的民夫和伤兵。有的扛着石头,有的拖着木材,有的在修补被投石车砸垮的寨墙。
人人衣衫单薄,脸色冻得通红,手脚冻得发紫,时不时来传来肚子的咕噜声。
“大将军!西北角的城防破损严重,还得再补两层!”
“启禀将军!石弹也不多了,投石机撑不了多久!”
“咱们的箭矢已不足三万支,倘若关上还不派人前来驰援,恐怕要失守啊将军……”
“即便竖坚死守,马匹也所剩不多,再这么下去……..”
“是啊上将军……锐字营本是精骑,尚未战场奔杀,马便被宰了个七七八八,如此下去真不是办法。”
一声声汇报,扎在吴青峰心口。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点头。连日来,他不眠不休,什么武道修为都是假的,只能靠意志硬撑。
他很清楚青岭一旦失守,虎威关左翼便会门户大开,整个关外战线也将再无屏障。
可慕容烈倾巢而出,二十余万大军日夜轮番攻寨,坚守数月却未得一兵一卒的驰援。即便身为军神榜前三的他,正面死守,也是有心无力…….
“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