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铁皮门被烧得蜷曲,像块被揉皱的锡纸。
阿杰抬手按住门沿,掌心触到一片黏腻的温热,借着远处路灯的微光低头看,指缝里沾着暗红的渍痕——不是锈。
“妈的,来晚了。”身后的瘦猴啐了一口,钢管在地上磕出火星。
野狗的动静从仓库后墙传来,夹杂着骨头被嚼碎的脆响,听得人后背发毛。
阿杰没说话,只是拧开门缝往里挤。
浓烟裹着一股甜腥气涌出来,呛得他猛咳几声。
仓库中央的木箱烧得只剩黑炭架子,地上散落着几张烧焦的纸,边角还能认出是上周刚签的货单。
“汪——!”一声凄厉的狗叫突然炸响。
阿杰举着钢管冲过去,就见三只野狗正围着墙角撕咬什么,毛色被血浸得黏成一绺绺。
他抬脚踹向最近的那条,钢管横扫过去,野狗呜咽着逃窜,墙角只留下半只被啃得面目全非的皮鞋。
瘦猴突然“嘶”了一声,指着皮鞋旁的金属链:“这是……强哥的表?”
阿杰的手猛地收紧,钢管上的锈迹嵌进掌心。
远处的汽车轰鸣声隐隐约约飘过来,打破了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声音越来越近,像张收紧的网。
阿杰一脚踹翻旁边的铁桶,里面的煤油泼在炭堆上,腾起半米高的火苗。
“走!”他扯着瘦猴的胳膊往侧门拽,钢管在慌乱中撞到铁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侧门后是条堆满垃圾的窄巷,野狗逃窜的影子在墙上游走。
瘦猴跑得上气不接,攥着那截金属链的手抖得厉害:“强哥他……真没了?那批货……”
“闭嘴!”阿杰低吼着按住他的嘴,贴着墙根蹲下。
手电筒的光在巷口闪烁,他看见几个人影堵住了仓库正门,有人举着相机对着那只皮鞋拍照。
“那表链上的刻字,是强哥闺女的生日。”瘦猴的声音发颤,“上周他还说,这批货出手就带闺女去军方基地买房子。”
阿杰摸出烟盒,空的。
他狠狠把烟盒捏扁,指节泛白。
巷深处传来野狗的呜咽,像是在舔舐伤口。
他突然想起强哥总说,这仓库的地下室曾经是一个私人的秘密实验室。
“货单烧了,人没了,老金来了。”
阿杰站起身,钢管在手里转了半圈,“但狗不会平白无故来这儿。”
他看向巷尾那片更深的黑暗,“有人想让我们当替罪羊。”
瘦猴猛地抬头,眼里的恐惧混着狠劲:“是老疤那帮人?”
阿杰没答,只是朝着野狗消失的方向走去。
鞋底再次碾过地上的空包装袋,这次他听得格外清楚,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这片腐烂的土壤里,一点点爬出来。
汽车声越来越近,像张收紧的网。
巷尾的铁门锈得厉害,阿杰用钢管撬了三下才勉强拉开条缝。
刚要钻过去,裤脚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是株从砖缝里钻出来的野草,叶片上还沾着半干涸的血珠。
“阿杰,快点!”瘦猴在门后急得跺脚,脚步声已经到了巷口。
阿杰反手扯断野草,血珠溅在鞋面上。
他盯着那抹红走进铁门后的空地,这里堆着半人高的废弃轮胎,野狗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其中一只轮胎的凹坑里积着水,水面漂着片撕碎的布料,蓝白格子——是强哥昨天穿的衬衫。
“这边!”瘦猴突然指向轮胎堆深处,那里的泥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大得不像常人,边缘还沾着仓库里的黑炭灰。
脚印一直延伸到围墙下,墙头上搭着块褪色的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