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里的Ego,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类似共情的感觉。
事后回想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因为在Ego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深处透出一种强烈的、却又被极力隐藏的哀伤——不过此时的我,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听起来……你似乎也很身不由己?”
我真心发问,不过还是在语气里加了一些嘲讽、用来做情绪上的过渡:“但如果你是这个想法的话,就应该知道、人类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
“我当然知道,甚至比你更清楚。”
Ego像暗示似的、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点几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在暗示什么,又紧跟着话锋一转:“但‘同情’和‘抹除’之间并不冲突,人类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
我听到这个词有些费解:“所以人类到底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恨人类?”
“我不恨人类,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
Ego语气平静,仿佛在“阻止人类”这件事上、不带丝毫的个人情绪:“如果非说人类做了什么错事的话……弱小。”
“……弱小?”
我反复回想确认了近三秒,可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这是什么道理?你刚才还说,人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是值得被同情的一件事,为什么要因为‘弱小’……”
“‘弱小’是原罪。”
Ego冷声打断我,接着又露出那副看似冷漠、实际深藏着哀伤的表情:“你对‘熵’的概念有了解吗?”
我正琢磨怎么把话题引到下一阶段,突然听他开始学术探讨,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听说过一点,好像和什么热寂有关?”
“‘熵’是种子,‘热寂’是结果。”
Ego双手掌心相对、平滑分开,在他身前的空间中、拉出一条从明亮到黯淡的轨迹:“它描述的,是一个系统的无序度、混乱度和不确定性。”
“用人类的方式来说,就是在孤立系统中,系统的总熵永远不会减少;它要么增加,要么在理想的可逆过程中保持不变——但我们已经多次确定过,第二种理想状态并不存在。”
“……所以呢?”
我沉默了一下狐疑问道,但这次不是为了继续话题,而是我真的没怎么听懂。
“你真的是‘听说过一点’。”
Ego露出无奈的表情,又经过几秒钟的思索后,将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了我们所处的整个空间:“看到那些维度切片了吗?”
我下意识转身,第一眼便看到——其实在这也只能看到——那些漂浮着的、仿佛没有厚度的“画面”:“你说的是这些东西?”
“没错。”
Ego点点头:“这里的每一张维度切片,都是一个维度、在孤立的时间系统中的连续断面,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人类的‘电影’、维度切片就是‘光碟’。”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Ego又继续道:“所有比我们维度更低的‘维度’,都会以这种切片的形式、呈现在我们的维度中——但它们原本是不存在的。”
“在人类关于‘熵’的描述中,有一个很有意思、也很贴合这汇总情况的描述,叫做‘凌乱的房间’……”
“我好像听过这个描述。”
我迟疑开口,同时在记忆里搜寻起来:“好像是把刚诞生的宇宙、比喻成一个整洁的、所有东西都在其原本位置上的房间,但这种整洁是需要能量去建立和维持的。”
“没错。”
Ego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语气也稍微的兴奋了一点:“所谓的‘熵增’,就是这个房间从整洁、自发变得混乱的趋势,就像我们所处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