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崎元德龇牙一笑,脸上横肉跟着抖动:“只是去见了见松井石根,又不是要将松井石根救出来,我让鹰崎家安排到拓人身边的一个护卫去见的松井石根,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松井石根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拓人身边的人啊。。。啧啧。。。。
陛下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有人去见过松井石根,嘿嘿。。。
这是松井石根写了请罪书,说自己“指挥无方,有负圣恩”,然后,在同一张纸的背面。”鹰崎元德笑了,那笑容有些冷:“他写了一份名单。
列出了十二个他认为“对陛下不忠,有尾大不掉之势”的将官名字。
您猜名单第一个是谁?”
天皇没有看那张纸,只是平静地注视鹰崎元德。
“是东条英机。”鹰崎元德一字一顿地说:“现任关东军参谋长的东条英机。松井在背面写道,“此人对陆军大臣杉山元唯命是从,眼中只有军部,而无陛下。”
有意思吧?松井石根到最后,还彰显了一把忠心,竟然没有提起给他当头一棒的寺内寿一和植田谦吉。”
这话冷酷到了极点,却也现实到了极点。
在他和天皇这样的人眼中,生命从来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价值取决于是否能推动棋局向着己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三万士兵的性命,可以换来华中派遣军的“净化”,可以敲打陆军中的跋扈势力,可以巩固皇权,那么这三万条命就是“有价值”的。
至于那些死去的人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不在考量范围之内。
这是帝王术的残酷本质,是统治这个庞大帝国必须接受的逻辑。
近尾文?暗叹一口气。
那叹息没有声音,只是胸腔的一次轻微起伏。
他知道,在御前说出“二二六”这个字眼,本身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谈话,将触及这个帝国最深,最黑暗的秘密。
而鹰崎元德,正是当年那场改变了日本历史走向的“二二六事件”中,除了天皇之外,最核心的知情者和参与者。
自己也是事后才被告知真相。。。
他抬起头,望向天皇。
天皇也正看着他。
两双眼睛在昏暗中相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复杂的东西,回忆,警惕,权衡,以及一种奇异的,建立在无数秘密之上的信任。
“这次真的堪比,二二六啊。。。”近尾文?喃喃一句。。
天皇听到近尾文?再次提起226,知道那件事给近尾文?的震撼属实是太大了,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再次睁开时,眼中那丝属于“人”的温度消失了,又恢复了“现人神”的疏离与深邃。
“是啊,二二六。已经过去许久了。”说着,天皇目光投向《松鹤图》中那只独立松枝的白鹤:“那场雪,下得真大。”
室内的空气似乎因为这三个字而变得更沉重,更寒冷。
火盆中的炭火轻轻“噼啪”一声,溅起几颗细小的火星,瞬间又熄灭在灰烬中。
天皇裕仁的目光从火盆上移开,
重新落在鹰崎元德脸上。
那目光复杂难明,像是透过眼前这个人,望向了那个被大雪覆盖的京都。
眼中有追忆,那段充满背叛与鲜血的岁月,是刻在他帝王生涯中最深的一道伤疤。
有冷酷,为了维护皇统,任何牺牲都可以被计算,被合理化。
也有一丝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理解的,共同背负着巨大秘密的沉重。
这间“梧桐之间”的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昭和十一年二月那场雪的气息,冰冷,潮湿,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说到二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