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之所以迟迟不肯定下你们的婚事,便是因为他老人家看得通透。他宁可多耗些时日,也不肯将你们嫁去有庶出子嗣纷争、家风不正的人家,正是为了护你们一世安稳。”
原来家里竟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考量,几个小姑娘相视一眼,心底顿时漫上一阵庆幸。
温以怡望着温以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眼底漾开细碎的暖意。原来二姐姐还是在意她的。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温以缇的衣袖,指节微微泛白,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温以缇感受到袖口的力道,低头看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八妹妹,别怕,二姐姐会帮你的。往后,三婶再也不能这般磋磨你了。”
“真的?”温以怡猛地抬头,眸子里迸出亮闪闪的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二姐姐你真好!”
温以思和温以伊也跟着松了口气,眉眼间的愁云散了大半。
往日里,她们瞧着八妹妹受苦,也只能偷偷心疼,私下里多照拂几分,可终究是隔了房头,做不得三房的主。
但二姐姐不一样,在她们心里,温以缇就像个定海神针,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温以缇笑了笑,转头吩咐立在一旁的徐嬷嬷:“徐嬷嬷,帮我把我从宫里带回来的那罐伤药取来。”
徐嬷嬷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乌木小罐过来。
温以缇接过,转手递给温以怡,柔声道:“这是宫里御制的伤药,最是管用。你敷上它,立时便能止痛,最迟后日,新添的瘀痕便会慢慢淡化,不出半月,那些陈年旧伤也能消弭无踪,安心便是。”
温以怡双手捧着那小小的药罐,如获至宝般护在怀里。
她比谁都清楚,女子的身子有多金贵,一处疤痕,便能成为旁人诟病的话柄,磋磨掉大半身价。从前伤痕多了,她便逼着自己麻木,可哪个女儿家,不盼着自己能有一副光洁无瑕的身子呢?
更别说像她这样的女子,一身光洁无瑕的皮肉,大抵便是最拿得出手的本钱了。
似是看穿了她心底的念想,温以缇弯唇一笑,又添了句:“等你这伤彻底好了,二姐姐再送你些好东西,保管能让你的皮肤,比从前还要白皙细嫩。”
这话让温以怡的眼睛更亮了,她忙不迭地谢过,捧着药罐,脚步轻快地领着丫鬟回了自己的屋子敷药。
温以思和温以伊见状,也纷纷起身告退,明心阁里一时便安静了下来。
待众人都散去,明心阁里只剩下两人。一直静立在旁、默不作声的常芙终于开口,目光沉沉地看向温以缇:“姐姐,你该不会瞧不出那丫头眼底藏着的心思吧?”
温以缇垂下眼睫,纤长的羽睫掩去眸中情绪,随即缓步走到梨花木椅旁坐下,声音平静无波:“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若她连这点谋算心思都没有,只怕在三婶手里,早不知被磋磨成什么模样了。说到底,这些不过是她为自己谋求生路的手段罢了。”
随即,温以缇抬眸看向身侧的常芙,眸光清明而笃定:“八妹妹对我并无半分加害之心,反倒一心仰慕敬重。她最初与我亲近,也绝非是为了利用,单凭这一点,便足够了。”
她微微颔首,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至于往后,她的确需要我的帮扶,而我也乐意成全。纵使她存了几分借力的心思,于我而言,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常芙闻言,眉头微松,沉声道:“正是因着她眼底没有藏着恶意,我方才才没有多言。否则,纵使是姐姐的堂妹,我也断断容不得她这般算计于你。”
温以缇闻言轻笑出声,语气添了几分深意:“更何况,若连我也不肯伸手,温家之中,便再无旁人能护着她了。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