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乡君扶着腰靠在软榻上,脸色因午后的害喜刚过,还带着几分未褪的苍白。
她想着,该带滨哥儿去见见他的二姑姑温以缇才是,如今温家最有出息的便是这位二姑娘、他们大房本就该多亲近,滨哥儿作为她的亲侄儿,这份亲缘可不能浪费。
她本是宗室之女,姓萧,这身份往温家宅院里一摆,原该是尊贵体面的。虽比不得大嫂彭氏那般出身名门嫡女的厚重底气,可论起身份尊崇,也绝不算差,往日里在家中也素来有自己的体面。
可谁曾想,温家二姑娘竟在短短数月间,从与她平起平坐的乡君之位,一路青云直上,硬生生越过县君品级,直接晋封成了比她高出两级的郡君!
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锦阳乡君几乎怀疑人生。
宗室封号何等金贵,那是多少宗室姑娘熬白了头,耗尽了心力,也未必能摸到的门槛,更别提是乡君之上的品级。
她当年为了谋得这乡君之位,不知在晋元王面前卖了多少惨,说了多少软话,费了多少周折,才勉强得偿所愿。
可温以缇呢?她不过是寻常官宦温家的一个姑娘,非宗室血脉,怎么就这般轻易地得了这般荣宠?
锦阳乡君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棉絮,闷得发慌。有嫉妒,有不甘,有困惑,甚至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酸涩。
让她对温以缇的态度,再也无法如从前那般平和,只剩下满心的复杂与纠结,说不清是怨是羡,亦或是二者皆有。
锦阳乡君深吸一口气,眸底的复杂情绪渐渐被一层清明取代。
她不管心里有多翻腾,但和温以缇交好,对他们大房、对她和滨哥儿而言,都是眼下最有利的选择。
温家大房孙辈要么是文姗那样的外姓女,要么是大姐姐温以柔所出的一双儿女,终究都不姓温,算不得真正的温家骨血。
可她的滨哥儿不一样。
那是大房的第一个孙辈,这身份本就占了先机。
锦阳乡君望着榻边摇篮里熟睡的儿子,眉眼间不自觉染上几分柔色,随即又被坚定取代。
若是能趁着其他弟弟们尚未成亲生子、分薄了这份重视之前,好好借着温以缇的势头运作一番,为滨哥儿铺好路,将来未必不能为他谋得泼天的富贵与前程。
这念头一旦生根,便如藤蔓般死死缠住了她的心思。她为儿子谋划的那条路,每一步都离不开温以缇的助力。
因此,纵是心中对温以缇的晋封有再多不甘与嫉妒,锦阳乡君也只能硬生生压下去,压得严严实实,半点不许外露。
往后见了温以缇,也得处处透着和睦与热络才是。
正思忖间,院外传来丫鬟的通传,大嫂彭氏竟带着二姐姐、和三个妹妹一同来了。锦阳乡君心头一惊,连忙撑着身子想起身,脸上瞬间浮起几分局促的红晕。
没想到她们竟然主动看望自己。
温以缇恰在一旁,将她的窘迫看得分明,刚要开口安抚。
彭氏已迈着温婉的步子上前,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二弟妹不必多礼,咱们都是一家人,哪用拘着那些虚礼。”
指尖触到锦阳乡君微凉的手背,彭氏语气愈发柔和,“你怀着身子,可别胡思乱想劳神,安心静养才是。”
温以缇见状,唇边漾开一抹释然的笑。看来大房与二房的些许纷争,并未影响到这些小辈妯娌姊妹,大嫂与二弟妹这般和睦,倒真是温家的幸事。
屋中暖炉燃着,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温以伊站在几人身侧,身形略显拘谨,她自幼惧怕那位常年在外、生疏威严的兄长温英安,即便嫂嫂时常对他亲近,她也始终带着几分敬重大过亲昵的生疏。
而温以思与温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