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望着温以缇的眼神带了点好笑:“你这孩子,莫不是还把咱们温家当成当年那处小门小户?当年拿出几千两银子便要精打细算、肉疼许久,如今可不一样了。”
见温以缇眸中带着几分茫然与迟疑,直直望着自己,崔氏笑意更深,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可知晓,如今咱们温家公中账上,存了多少银钱?”
温以缇凝神思索片刻,脑海中闪过昔日家中拮据的光景,再结合如今三房各自任职的境况,试探着开口:“约莫……两万两有余?”
崔氏闻言,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缓缓抬起右手。
温以缇脸上的从容瞬间被诧异取代,“五、五万两?竟有这么多?”
“我还是往少了算,更别说这还只是公中账上明面上的数目。”崔氏收起手势,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又添了几分温和的解释。
“去年老太爷便已发话,不再收取三房的孝敬银。如今公中的银钱,要么是家中田庄、铺子的进项,要么是老太爷往来交际时,各路亲友所赠的贺礼与谢仪,早已十分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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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现在三房各自都有私产进项,老太爷与老太太还有着丰厚的私库,家里真真是不差你这一万两银钱。”
温以缇望着桌上的银票,转瞬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家中田庄铺子的进项本就可观,各路亲友的贺礼谢仪更是源源不断,但若说能攒下五万两公中银钱,核心原由还在祖父身上。
祖父身为三品吏部大员,官场往来哪有全然清白的道理?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那些无伤大雅的孝敬、情分所致的馈赠,祖父断没有一概拒之的道理。
这些年下来,累积的何止是银钱?怕是城郊的庄子、城中的铺面、临街的宅院,都有不少是旁人相赠的私产,只是没入公中账目罢了。
再加上三房皆在朝为官,各自俸禄与应酬所得亦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温家能有今日的家底,倒也不足为奇。
温以缇先前猜公中仅有两万两,原是凭着对祖父的了解。她素来知晓祖父清廉自守,便下意识按最克制的情形推断。毕竟她离家之时,公中也就几千两银钱。
可转念细想,又觉自己未免想得偏了些。好歹是吏部三品大员,若家底太稀薄,也会做什么都捉襟见肘。
不过五万两公中银钱,比起她在甘州任上的进项,实在算不得什么。
早年战乱之际,赵锦年划分给甘州父母官的战利钱,也早已超这个数。
温以缇愈发笃定祖父为官的确清廉。部,此处统一为“吏部三品大员”更贴合设定),身处那样的位置,若想敛财,何愁得不到。
如今家中公中仅存这点家底,恰恰印证了祖父的操守。
她轻轻颔首,眸中掠过一丝了然,沉默片刻后,仍是将木匣往崔氏面前推了推:“既如此,母亲更应该将这些银钱收下。”
崔氏看着女儿执拗的眉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家这女儿,性子便是这般耿直认死理,一旦打定主意,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沉吟片刻,从中抽出一半银票,约莫五千两的光景,余下的便重新推回温以缇手边,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温和:“就收这些便够了。你入仕这些年,家里贴补你的拢共也不过这个数。你若是给得太多,反倒让其他姑娘难做。”
她顿了顿,细细解释道:“家里除了你,其她姑娘皆是只出不进。及笄礼的排场、平日里的用度,往后出嫁的嫁妆,哪一样不费银钱?便是嫁出去的姑娘,多是娘家贴补,可从没听说过未出阁的姑娘反倒往家里贴补银钱的道理,你这可是头一份。”
见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