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复杂!”
赵福生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人的私欲,借鬼之名,被发扬到极致。”
她将同山县的内情揭开,看向曹固及张万全:
“你们现在还说什么神灯、鬼灯,纠结于这些名字,可笑不可笑呢?”
二人没有回她的话。
一则是不敢回,二则也是无话可说。
最为好笑的,是同山县的情况既复杂又明显,可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赵福生回顾最初与曹固的对话,曹固口口声声道:同山县无鬼。
想到这里,她不由冷笑出声。
赵福生突然生出一个念头:纸人张将自己引入这样的鬼域,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事呢?
他是想让自己看到人心黑暗,恐怖于鬼吗?
还是想让自己看到其他的东西?
她甚至也想问曹固:若是他知道,同山县迟早会毁于一旦,这些人都会死,那么时光如果逆流,这些人会不会做出不同于以往的选择?
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一涌入赵福生脑海,她便不由自主的笑了。
结果她已经看到,却在这当下去想这天马行空且绝对不可能的事。
……
“大人别恼,”曹固立即认错:“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话,鬼灯、鬼灯。”
他一连说了两声,并以眼角余光偷看赵福生脸色,意图让她平息怒火。
他这两句话却让赵福生心生无力之感。
事情的重点并不在于称呼。
称呼只是浮出表面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隐藏的隐患则在冰山之下。
同山县的问题是上头统治之层抱结成团,中间无论是世族门阀,还是之下的提灯人,甚至上、中、下三户对底下的杂户、乡奴层层吸血,致使此地怨煞之气很重。
且鬼灯的存在分明是隐患——强大的厉鬼本该可以敕封神明,封神之后,厉鬼的力量可以反馈造福于人类。
如门神、二郎真神、刘化成及两位阴差牛头、马面等。
但同山县的情况不一样,这里的人没有驭使、镇压鬼灯的能力,他们却不知加以节制,反倒为了各自私利,有意识的培养厉鬼,致使鬼祸茁壮成长。
赵福生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纸人张阴冷的声音:人自私自利,目光短浅。
这意识一起,赵福生立时警惕。
她也非不识人间险恶的少女,办鬼案以来,与百姓打交道也不少,短视、贪利的人也多,可同样这些阴暗之处,亦会滋生温情——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希望。
只要人类还在,自私自利之外,亦有情感、有良知等希望传承。
此时她竟然一时激奋,受纸人张话语影响,这应该是鬼域力量导致的。
“你不要本末倒置了,这是称呼的问题吗?”
赵福生意识到问题之后,立即冷静。
曹固并非蠢货,此时他却装疯卖傻,明知赵福生不满的是此地怪象,却偏生对问题核心视而不见,反倒为称谓一事道歉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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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本末倒置的蠢货。
“你——”
赵福生正欲开口,却想到他只是在装傻,而并非真的不懂。
她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更何况是鬼域,她何必与一个死者残存的过往意识较劲?
这样一想,赵福生随即闭嘴。
“算了,该问的我也问过了,我乏了,你速去准备屋舍,我歇息一阵,稍后还有事情要办。”她失去了谈话兴致,懒懒的摆了摆手,示意曹固速去办事:
“江文、江武那边也要派人去遗江镇传消息,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