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墨色海洋。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一种不断下坠的虚无和冰冷。
偶尔,会有一些破碎扭曲的画面闪过,血尸赤红的独眼,青铜锁链的冰冷触感,包子惊恐的面容,闫川灰败的脸色……
但这些都如同水中倒影,一触即碎,留不下任何痕迹。
疼痛似乎也远离了,只剩下一种灵魂被抽离躯壳的疲惫和空洞,仿佛随时会彻底融化在这片混沌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片永恒的寂静和黑暗中,似乎有一缕极细微的声音,如同穿过层层迷雾的丝线,轻轻缠绕上来。
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朦胧的叙述感,听不清具体内容,却像温暖的烛火,在冰冷的深海里提供了一个模糊的坐标,牵引着下沉的意识,一点点向上漂浮……
“……吴果……”
“……坚持住……”
声音渐渐清晰了一些,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哽咽。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的像焊在了一起。
浓烈而苦涩的草药味钻入鼻腔,刺激着昏沉的神经。
喉咙干得冒火,想发出点声音,却只能带动喉结轻微滚动,发出一丝气若游丝的嗬嗬声。
“吴果!你醒了?!”
耳边响起一个带着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女声,紧接着,一张憔悴却依旧惊艳的脸庞映入我勉强睁开的眼帘。
是沈昭棠?
她眼圈通红好,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正紧张的俯身看着我。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胭脂门吗?
脑子里一片混乱,像塞满了浆糊。
我想问她,想扯出一个笑容让她别担心,但嘴角刚刚费力的牵动了一下,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和黑暗便再次袭来,意识重新被拽回了深渊。
在再次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又听到了包子的咋呼声,带着哭腔:“醒了?真醒了?果子你他妈吓死我了!”
还有闫川虚弱却带着欣慰的:“果子……”
以及吴老二沉稳中透着如释重负的叹息。
很多熟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了我沉沦前最后的背景音。
……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胸口一阵沉闷痛和喉咙的干渴逼醒的。
我缓缓睁开眼睛,这次视线清晰了不少。
首先看到的是药王观熟悉的天花板,木质椽梁,带着岁月的痕迹。
阳光从窗户纸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稍微动了动脖子,一阵剧痛传来,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被包成了粽子,胸口,手臂,腹部都缠着浸着药香的厚厚绷带,稍微一动就牵扯到全身伤口。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算真醒了!”
包子那张大脸猛的凑到床边,眼睛红肿,胡子拉碴,但此刻写满了狂喜。
“你他妈都睡了半个月了!医院那帮白大褂都说你没救了,让准备后世!要不是我师父……”
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你少说两句,让他缓缓。”
我偏过头,看到闫川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左臂同样打着绷带吊在胸前,但精神看起来还好,眼神里带着笑意。
肖龙正坐在桌边慢悠悠的捣着药,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沈……沈昭棠呢?”
我嗓子沙哑的厉害,声音像破风箱。
“给你煎药去了。”
包子抢着回答:“多亏了她!当时你眼看就不行了,医院都摇头,我赶紧翻你电话找到她号码。她连夜从胭脂门赶过来,带上了她们门里